外婆牽著的手往院子里走,孟家房子是座帶中式園林的獨棟,進門穿過圍著院子的風雨連廊,走到暖氣充足的客廳,外婆說:“你外公當然在他的銀鋪子里,說快過年了,要親手給你打個生肖擺件玩。”
的外公孟懷安年輕時在政府任職,后來退休了閑在家中,寫字畫畫喝茶膩了,不知為什麼迷上打磨銀,在古城街邊開了個小小的銀店,賣一些手工做的小玩意。
葉蓁手腕上的鐲子就是外公親手打的。
抱著張媽端來的蜂水若有所思。
外婆看小姑娘的心思,拍拍的腦袋:“今天有點晚了,你先去把行李收拾一下,明天讓你外公帶你去店里玩。”
葉蓁眼眸瞬間一亮:“謝謝外婆。”
晚上睡在二樓東邊的房間里,夜里外面下了雪,和北城的鵝大雪不一樣,江南的雪都是細細輕輕的,落滿街頭紅磚黛瓦,從二樓窗戶往外看,幽靜漂亮得像穿越到古代一樣。
葉蓁拍了張照片,給孟發過去,很快得到孟的妒恨:【你去外婆家了!我還在加班,我怎麼這麼命苦!】
葉蓁:【表姐你什麼時候放假過來?】
孟:【打工人哪來的假期嗚嗚嗚嗚,還是大學生好,有寒假,早知道我就該多讀幾年研究生,我們放年假肯定要臘月二十九了。】
后面跟了個抱頭哭泣的表包。
葉蓁安:【沒事表姐,我多拍幾張照片發給你。】
孟:【……小丫頭長膽了】
隨便聊了幾句,孟被上司走,葉蓁趴在窗戶上隔著玻璃看雪景,忽然想到什麼,低頭看到消息列表里孟下面的那個聊天框。
手一頓,點開黑白頭像,秦既南的朋友圈寥寥,并沒有新的態。
鬼使神差的,葉蓁又點開沈如澈的朋友圈,他喜歡更新態,三天兩頭發照片,有些是聚會,有些是玩的地方。
照片里偶爾一角拍到秦既南的手和角。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看得出那是秦既南。
回到聊天框,葉蓁停了幾秒,把那張雪景照片發給了秦既南。
發完之后,關上手機看窗外,沒一會兒,手機震幾聲,打開是他的回復:
【這是江遠市?】
接著還有一條:【終于想起你還有男朋友了?】
葉蓁揚,靠著窗戶打字:【來我外婆家了,所以可以聯系你。】
想了想又問:【你怎麼看出來這是哪兒的?】
他回:【打電話,就告訴你。】
房間里靜悄悄的,外公外婆年紀大了,都睡得早。葉蓁心跳有些快,翻出耳機戴上,撥電話過去。
嘟嘟兩聲,秦既南接得很快。
耳邊先是涌進夾雜著音樂的笑鬧聲,隨后是腳步聲,他似乎推開了一扇門,于是那些喧鬧都遠去。
風聲和呼吸聲隨著電流傳來。
葉蓁著耳機線:“秦既南?”
他笑了,“嚓”一聲,點亮打火機:“你怎麼這麼小聲。”
葉蓁頓一下:“外公外婆都睡了。”
聲音得很低,小心翼翼的,秦既南在有風的臺垂眸笑,深藍火焰明明滅滅。
他聽著很淺的呼吸聲,問:“外婆家在江遠市?”
“嗯。”說,“你怎麼看出來的。”
“寶寶。”秦既南勾了下,“你照片右上角那座建筑很有名,我好像沒那麼傻。”
輕沉過磁的兩個字刮過耳,葉蓁心臟跳了一下,抿抿,哦一聲。
兩個人都安靜下來,彼此聽著對方的呼吸聲。
葉蓁低頭,繞著耳機線,半晌才出聲:“那,我先掛了。”
“要睡覺嗎?”
其實很晚了,但聽到這句話,鬼使神差說了聲不。
“那為什麼要掛電話?”
“剛才好像有人來你。”似乎聽到沈如澈敲門喊了聲既南哥。
“不理他們。”秦既南說,“想跟你說話。”
葉蓁繞耳機線的作一停,趴著看窗外:“雪停了,你那邊下雪了嗎?”
“一直在下。”他說,“但不如你拍的漂亮。”
“南方的雪好輕,不知道明天會不會有積雪……”
屋子里有暖氣,躺在床上和秦既南聊天,耳機塞在耳朵里,聊著聊著就打哈欠,眼皮漸沉。
聲音逐漸變又低又含糊的呢喃。
睡過去之前,好像聽見秦既南笑了一聲,在耳邊低聲說晚安。
次日一早,生鐘把葉蓁喊醒。
雪停了,覆在房頂,路面沒什麼積雪,吃過午飯,葉蓁跟著外公去銀店里。
店面不算大,除了外公,還有個雇來幫忙看店的店員,中間用屏風隔開,一邊是木質展臺,一邊是外公的工作臺。
十二月里,這條古街上的游客實在寥寥。
店里有外公的青瓷茶,葉蓁跟著外婆學過幾次泡茶,手生地試了幾次,端給外公。
孟懷安扶了扶眼鏡,接過茶盞抿了一口:“蓁蓁泡得好,很香。”
葉蓁半信半疑地嘗了下,被味噎住。
“外公。”臉皮薄,“您別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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