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瑙被打死之後,整個碧水閣的下人,氣都不敢大聲。
珍珠幾人這些日子說話辦事也都小心翼翼,每說一句話,都要看看蘇清妤的臉。
五月初八那日,蘇清妤把珍珠,琥珀,翡翠都喊到了一起。
在臨窗炕邊坐著,又讓們三個拿錦杌過來都坐下。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心太狠了,瑪瑙不過是一時糊塗。我卻一點機會沒給,就把人打死了。”
珍珠搖頭說道:“今日能給四小姐下藥,明日就能給小姐投毒。奴婢們隻是……隻是怕小姐連我們也不信了。”
這些日子,珍珠做任何事都會先跟蘇清妤說一聲,就是怕被懷疑。
有時候蘇清妤沒懷疑,還要自己回憶一遍,有沒有讓小姐多心的地方。
蘇清妤搖搖頭,輕笑道:“你們又沒做錯事,我懷疑你們做什麽。”
“今日把你們都來,是想問問你們以後有什麽打算。”
“再有十天我就要親了,我定了馬老大一家和張順一家做陪房。”
“你們幾個是想陪嫁,還是想留在府裏,今日咱們也定下來。”
珍珠又是第一個開口,“我要跟著小姐,我不留在府裏。”
琥珀和翡翠也跟著說,要跟著蘇清妤。
蘇清妤在三人臉上掃過,目落在了琥珀上。
“琥珀,你比我還大一歲,也到了該親的年紀了。”
“林二叔家的大小子,現在跟在母親邊做個小管事,為人厚道辦事也妥帖。我想請母親給你們說個,你覺得怎麽樣?”
“你先別急著回我,先回去問問你爹娘。”
琥珀點了點頭,說道:“噯,我聽小姐的,晚上我就問問我爹娘。”
蘇清妤又看向珍珠和翡翠,“你們兩個,都比我還小一歲。”
“你們就跟著我去沈家,在我邊再跟兩年。我慢慢替你們籌劃親事,你們也幫我調教幾個能用的大丫鬟。”
珍珠和翡翠也都應了聲是。
蘇清妤又代珍珠,給趕車的二喜送二十兩銀子,賣契也還給他,放他離開。
第二天琥珀來找蘇清妤,說家裏商量了,同意跟林二家的相看。
蘇清妤便讓琥珀先在跟前伺候著,等婚了,就留在碧水閣管著底下這些丫頭。
什麽時候親事相看妥當了,到時候給預備嫁妝,送出嫁。
琥珀跪在地上,謝了蘇清妤的恩,其實心裏後怕不已。想起去年冬日,向著程如錦說話的那次。小姐還能留著,沒打死,已經菩薩心腸了。
五月十五那日,沈家派人送來了催妝盒子。裏麵除了按規矩需要置辦的三牲海味,另外還有一套做工極好的冠霞帔。
林氏對此很滿意,很多時候嫁娶之事看的不是銀錢,而是婆家的態度。
婚前都不用心的人家,還能指婚後對自家兒好麽?
老夫人和蘇承鄴臉上也堆滿了笑意,不說別的,沈家這麵子給的足足的。
這些日子蘇承鄴在外走路都抬頭,姿態也比之前高了一截。同僚跟他說話攀談,也比從前客氣了許多。
蘇承鄴唯一憾的就是徐家倒了,不然他兩個兒都嫁到了閣閣老家裏,他還不比現在更風。
這麽一想,蘇承鄴看蘇順慈的眼神,就格外熱切。這最後一個沒說親的兒,他一定要給找個好人家。
五月十七那日,林家人早早就進了府,給蘇清妤添妝。
正常的添妝,無非就是直近的長輩給些首飾或者古玩字畫,孤本收藏之類。若是再心疼些,也可以給一兩田產鋪子。
但是林家的添妝卻不同,小廝直接在大門揚聲喊道。
“林家老夫人,給大小姐添妝,三十抬嫁妝。”
“林家大舅老爺,給大小姐添妝,十抬嫁妝。”
“林家二舅老爺,給大小姐添妝,十抬嫁妝。”
“林家四位爺,給大小姐添妝,十抬嫁妝。”
整個林家,給蘇清妤出了六十抬的嫁妝。京城大戶人家,給兒的嫁妝也就是六十四抬,小戶人家一般隻有三十二抬。
林家給的添妝一進府,就引起了蘇家族親故的熱議。都說林家果然富貴,對這個嫁出門的兒和外孫也是真好。這六十抬添妝看下來,竟沒有一樣東西是敷衍的。就連討吉利的福壽錦被,都是蜀繡中難得的上品。
蘇清妤在閨房坐著,今日來給添妝的世家小姐和夫人也不。這一上午,臉都要笑僵了。
晌午的時候,屋子裏沒了外人,林家老夫人才帶著兒媳走了進來。
蘇清妤起相迎,“外祖母,舅母,你們累了吧?快坐下歇歇。”
林老夫人在床邊坐下,林家兩位夫人坐在床邊的錦杌上陪著。
“清妤啊,張麽?”林老夫人慈地問道。
蘇清妤搖了搖頭,“不張,就是……有點舍不得我娘。”
這一出嫁,娘在府裏連個依靠都沒了。舍不得把娘留在這冷冰冰的侯府。
林老夫人用力握著蘇清妤的手,安道:“等你完親,我親自料理你娘的事。你就安心出嫁,這時候別想這些。”
“沈家老夫人不是個刻薄的婆婆,沈閣老雖說位高權重,但看著也不像不講理的人。隻要你伺候好夫君,善待婆婆,這日子也不會差。”
蘇清妤忍不住想起前世,和沈昭的婚事定的突然。當時正是寒冬,外祖母並沒來。後來母親去世,外祖母趴在棺槨上痛哭,憾沒能見到兒最後一麵。
想到此,蘇清妤忽然紅了眼眶。怕外祖母擔心,又仰頭眨了兩下眼睛。
晚上林氏招待完提早來的賓客,也來了碧水閣,直接就在這休息了。
母倆依偎在一起,說了半宿的己話。後來說什麽,蘇清妤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母親的手一直輕輕拍著的脊背,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等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林氏已經出去忙了。
今日蘇清妤的嫁妝,要送去沈家西院。京城看熱鬧的百姓,也算是見識到了什麽是十裏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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