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就沒有掉餡餅的事。
李胤看著他,邦邦的吐出兩個字來:“條件。”
陳呁挑了挑眉:“條件只有一個,而且對你來說很簡單。”
譚皇后聞言開口道:“這時候,就沒有必要賣關子了吧?”
很顯然,眾人的心很不好,愿意撤出是一回事,坦然面對欣然接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再加上兩天沒睡,耐心都很有限。
聽得這話,陳呁也沒有再繼續賣關子,直接開口道:“姬氏的要求很簡單,只要你答應發布罪己詔書,將當年事的真相告知天下,為崇明帝正名。”
此言一出,李胤等人齊齊皺眉。
寧王更是直接怒聲道:“不可能!讓出半壁江山,我們已經是罪人,你還要胤兒發布罪己詔書?你們別太過分!”
發布罪己詔書,將當年之事告知天下,便等于承認,李氏不忠不義,竊取江山。
半壁江山讓出之后,李氏還要南下,頂著這樣的名聲,皇室的威還能剩下多?
沒有了威,要如何服眾?不能服眾,南下又要如何站穩腳跟?
這個提議,不僅僅是要將李氏先輩的老臉按在地上踩,更是要絕了李氏后輩的后路!
陳呁聞言輕嗤:“同姬氏百年屈辱相比,到底是誰過分?”
“百年屈辱百年屈辱!”
寧王徹底惱了,騰的一下站起來,怒聲道:“總是將百年屈辱掛在邊,事實上,除了你們姬氏的人之外,誰在意這百年屈辱?所謂忠孝仁義,你們得同有良心的人講才有用!”
“心狠一些來說,這一切不過是王敗寇罷了!輸了便要認栽,拿教育你們姬氏一族的口吻來說事!真要鬧起來,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確切的說,若是平下場,且站在李胤這邊,輸的必定是姬家。
陳呁聞言冷笑:“這般說,就是沒得談?”
寧王一甩袖:“沒得談!本沒得談!”
場面頓時冷了下來。
楚煙輕了一聲,轉眸朝平王道:“先前煙兒聽皇后娘娘說,高宗在留下詔時,父王也在一旁?”
平王看了左正一與陳呁一眼,點了點頭:“是。這些年父王一直留心著姬家之事,畢竟李氏一族沒有忘記的事,姬氏一族更不可能忘記。所以在來到京城,聽到了季家與重明鳥之事,父王與你母妃便立刻猜到,是姬家人回來了。”
這也就說的通,為何平王與平王妃對京城之事不了解,卻能一言道出重明鳥含義了。
楚煙又開口問道:“這般說來,父王其實一直對姬家有所遷就?”
平王嗯了一聲:“只是略知當年皮,對姬家觀并不壞,否則,但憑他們劫持你,幾次三番害你,父王也得他們拼命!加上后來,左正一將證據列出,父王多對崇明帝有些欽佩之。”
楚煙點了點頭:“莫說是父王,就連煙兒對崇明帝也很是欽佩。寧愿舍棄皇位,四顛沛流離,也不愿招邊疆將士歸京,甚至在逃出京城之后
,為了天下百姓,也沒有整合地方駐軍攻回京城,僅憑這些,崇明帝也值得所有人敬重。”
聽得這話,寧王垂了眼眸。
李胤的食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楚煙說完,便沒有再開口,只安靜的坐在那兒。
過了片刻,左正一道:“當年之事,崇明帝也并非完全無過。為帝王輕信于人,偏聽偏信,也是大錯。從某些方面來說,寧王之言也并非沒有道理。”
他看向李胤道:“罪己詔書就不必了,各退一步,公布真相,也將李氏的懺悔,與代代相傳的詔一并告知天下。李氏南下,也需要一個理由不是麼?”
這確實是各退一步,既為崇明帝正名,也化了李氏。將李氏塑造了一個,知錯能改,且世代皆記著要為先輩改過,深明大義之輩。
敲擊聲停了。
李胤開口道:“那便這麼辦,等到定好南下的日子,我便下詔書。”
這事兒就這麼說定,剩下的就是討論南下的細節,但這事兒并不急在一時,也不是三言兩語能夠定下的。
左正一與陳呁帶著大軍撤離,平王也要帶著另外兩營的人離開。
楚煙自然也跟著一道走,十七皇子李沛,悄悄湊到邊,低聲道:“郡主。”
楚煙不明白他為何會來尋自己,便開口問道:“十七殿下有事?”
李沛點了點頭,看了看左右低聲道:“皇兄說,后日讓我去太子府住著。我原本以為,皇兄的意思是,要將我帶著邊學些真本事,便欣然應下了。可后來才反應過來,皇兄如今已不是太子,那我去太子府……”
楚煙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道:“十七殿下不必擔憂,皇宮對你皇兄而言,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尤其是這乾清宮,他待著嫌惡心。更何況,李氏終究要南下,他又何必要住在注定要離開的地方?”
李沛聞言眼睛一亮,笑著道:“我就知道,來問郡主準沒錯的!”
楚煙朝他微笑著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李胤,低聲道:“同你皇兄說一聲,我在太子府等他。”
李沛聞言連忙點頭:“皇嫂放心,我一定會轉達的。”
楚煙回眸看了一眼李胤,轉隨平王妃離開皇宮。
李胤兩日未眠,楚煙又何嘗不是如此。
回到太子府后,讓楊嬤嬤守在院門外,不得讓任何人靠近,沐浴用了些飯,便睡下了。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日。
剛剛起,香怡便連忙道:“小姐可算醒了!”
楚煙起下榻,開口問道:“我睡了多久?”
“也不久,只是睡了五個時辰而已。”
香怡伺候著起:“就是外間鬧翻天了,尚月等人已經不知道來了多次。”
楚煙聞言皺了皺眉:“們急什麼?”
“嬤嬤也是這般說的。”香怡答道:“春蘭倒是無妨,但那尚月怕的要命,之前還在院外高喊過小姐!若不是嬤嬤攔著,還要將小姐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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