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日,沈老夫人便邀了康氏進府小聚,稍稍問了幾句家常,便直言項文青如今年歲幾何,可有娶妻。
康氏好歹也是個人,沈老夫人都這麽問了,還能不明白?
拿帕子掩,輕聲問著:“老夫人這是看中我們家文青了?”
“我瞧文青這孩子不錯,我們兩家互相知知底的,若能結姻親倒也不錯。”
康氏自然也知曉義勇侯府兩位兒不日便要辦及笄禮了,難不老太太是要從中給許一位當兒媳?
兩位姑娘之前年初來府上拜訪時也都見過的。沈玉芙是侯府嫡,又是聖眷正濃的榮安郡主,饒認為自家兒子前途無量,有經世之才,那也仍是高攀。
可是沈老夫人也明顯寵沈明珠,當日便和提過府裏如今都是那接回來的二丫頭管事,顯然也很是看重。
康氏拿不定主意,隻好笑著打起太極,“我家文青如今春闈在即,一介白並無職,與侯府結親怕是高攀了。”
沈老夫人看出的顧慮,“嫁娶之事重在小輩們自己的心意,我們兩家此前也算門當戶對。文青那孩子,我瞧著便是個有出息的,這次若得個一半職,單憑玉芙兒時與他一同長大的誼,想來你們項家也不會虧待了。”
康氏聽到沈玉芙名字,倒是一驚。兩家關係之前好倒是好,但那也是上一輩的誼了,如今在通州,與侯府往來,這沈老夫人竟舍得將這麽一樁大好婚事許給家文青?
難道真是兒時一同長大的誼,讓玉芙那孩子念念不忘?
想想自己兒子也算風流倜儻,一表人才,在通州還未及冠便有冰人三番五次上門來說,這麽一想,倒還真說不準。
況且沈老夫人最是好麵子,這次竟舍得將玉芙這樣一個香餑餑拱手讓給?怕不是疼玉芙,不舍得拂了小輩心意,才來找相商,暗中詢問嫁娶之事。
這麽一想,康氏心裏頓時通了,角帶著笑,心下一喜,“我瞧著玉芙也是個好的,從小就恭順淑敏,若兩家真能結姻親,那還真是我們項家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沈老夫人點點頭,瞧一臉喜,便知事已了一半。
“春闈過後,兩家可要多走走。”
康氏自然知曉,多走走好讓小輩們培養培養嘛。連忙應聲,“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兩人又談了些別的什麽,隻見走時康氏滿臉笑意。
……
第二日,康氏便忙著去城裏最有名的重寺上香,讓人算起沈玉芙和項文青的生辰八字來。順道又給自己兒子求了道平安符,添了些香油錢。
寺裏悟惠方丈見到手中兩份生辰八字倒是一驚。上麵雖然未署名字,但他前不久才見過一模一樣的一份生辰八字。
還是顧世子親自來算的姻緣。
他憶起當日顧如琢神。
“大師,這二人八字如何?”
悟惠細細看過,在心中掐算起來。顧如琢表麵風平浪靜,手掌卻不自覺的攥。
方丈念了聲佛號,顧如琢立馬便來問他,“如何?”
悟惠大師定定看了他一眼,“若我說是不合,施主又當如何?”
聽到方丈回答,不管是不是他想要的答案,顧如琢都鬆了口氣,“我本不信神佛之說,更不信什麽天定良緣,即使方丈給的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仍會娶為妻。”
“阿彌陀佛。”方丈喃喃,後又看向他,“你與這位姑娘有緣。前世緣敗,今朝緣生,或有阻礙,但的確是天定的良緣。”
顧如琢一怔,“出家人不是不打誑語?方丈你也會誆人了?”
“老衲從不誆人,世子確實與這位姑娘有緣。”
顧如琢定了定心神,再次追問,“那,你說這八字到底合不合?”
方丈難得出一抹神莫測的笑,“老衲此前已經說過了,是天定的良緣。”
顧如琢角難得勾出一抹笑,好聽話誰不聽,就是騙他,他也聽得舒心。
他出上銀票捐了大把的香油錢,又心頗好的對方丈道:
“算得很好,回頭讓我娘再來寺裏添些香油錢。”
方丈看著他,有些哭笑不得,倒又念了句佛號。
顧如琢本走出了殿門,沒一會兒又折回來問他,“你們廟裏普慧大師給的姻緣紅線靈嗎?”
“普慧師兄修習佛法比我更為高深……”未盡之語,顧如琢已然明白。
他笑瞇瞇的,“我覺得這殿裏大佛的金也可以重塑一下,也好振一振寺裏香火。”
方丈無奈看向顧如琢遠去的背影,這顧世子一家出手倒當真是闊綽。
……
邊康氏還在等著回答,悟惠大師看了眼手中八字,道:“二人並非正緣,可惜了一樁大好的婚事。”
康氏心中頓時涼了半截,算姻緣八字主要圖個心安,這和尚怎生如此不知好歹!
繼續追問,“方丈你可得仔細看看,你也說這是一樁大好的姻緣吶!”
他指著方八字道,“這姑娘命格極好,過了命劫便今生順遂。”
“而這男子命格顯然不住這貴氣,二人婚,八字不合。”
方丈已經把話說得很明顯了,此前顧世子也來算過姻緣,單看這八字便知算的是同一人,若要與顧家爭人,整個大慶朝也找不出來幾位。
康氏將二人庚帖收袖袋,不敢佛前不敬,隻氣呼呼出了殿門。
“那姑娘的命格好我還能不知道嗎?人家可是郡主!”
坐上了下山的馬車,康氏仍在憤憤不平,“這香火旺盛的重寺看來也不過如此!明明就是樁大好的婚事!”
回了城,康氏在城角轉彎拿著吊銅錢尋了個老道相看八字。
“這二人八字如何?”
那老道眼睛直勾勾看著桌上那吊銅錢,捋了捋胡子,“好,極好啊!這二人八字極合,可謂是千裏姻緣一線牽!”
康氏聽了這番話,心裏才舒服了些。不錯,正是千裏姻緣一線牽嘛!通州和京城,可不是隔著十萬八千裏。
把那吊銅錢往裏推了推,收起二人庚帖,喜滋滋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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