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一個人出來,你的丫鬟呢?”顧誡問,態度如尋常無異,不過分親昵也不疏離冷漠,既不讓覺得不自在也不會讓覺得冷場尷尬,把控的恰到好。
“我找青玉來著。”
顧誡笑一聲,才道:“每次都是這個借口,你不會是為了跑出來貪玩扯出來的借口吧?”
“我……”明棠緲想辯解,但以往是真的能把青玉拿出來作證,這次卻跟丟了,青玉背後主人沒找到就算了,還上顧誡被他打趣,登時語氣也不好,“你不信就算了。”
“你的話,我當然信。”顧誡倒也真會看人臉說話,給自己換了張麵,又恬不知恥地湊過來,“你看我戴這張麵怎麽樣?”
明棠緲瞟了眼,不由得笑出聲,顧誡戴的麵,是話本中的人角,喚【麻子公】,是個憨厚老實但沒什麽本事的老漢,並有個十分相的妻子,但因為夫妻倆都長著一臉麻子而遭世人恥笑,就被人起了【麻子公婆】的賤名。
但他們心地善良,遇到恥笑過他的人的孩子掉落水中奄奄一息時,麻子公毫不猶豫地跳下水去救,隻是救上來了孩子,他自己卻沒能上來,他的事件了上蒼,神仙從轉世的魂魄中找到他,告訴他如此高潔品行,有仙的資格,隻要他點頭,他不僅能擁有令人羨豔的好樣貌,還能有無上法力以及不死的仙軀,但麻子公都拒絕了。
他用神仙許諾給他的一切,兌換了一個要求:他要再見妻子一麵,和好好告別。
麻子公婆的故事經常被人比喻的忠貞,在諸多利益麵前,相的人能不忘初心,不忘彼此,寓意很好,但話本中的麻子公婆實在是太醜,基本沒有人會選這種醜麵給自己戴上。
笑顧誡戴【麻子公】麵的明棠緲還不知,被顧誡戴上的,正是其妻子【麻子婆】麵。
著笑,顧誡也上揚角跟著笑。
“不和你說了,我真的要找青玉去。”
明棠緲收斂表,轉朝前走,顧誡一步不落地跟在後。
“我聽說你要為七皇妃了,恭喜,賀禮待我好好挑選,再予你,如何?”
明棠緲麵一沉,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今日為這件事,明家都愁眉不展,也煩心不已,好不容易散個心,還被人提醒這件事。
心中的抱怨不過一瞬,猛地頓住腳步,看向顧誡,隻是他那麵實在是喜太足,有點維持不了想嚴肅起來的表,隻能偏頭不再看他。
“你的消息靈通的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不單單是公公來明府宣旨這件事,更直白來說,是靈真寺意外遇見知曉有個七皇子流落在外那天,顧誡就像是早就料到三皇子和慧通方丈會進這間廢棄院落並說出那些話。
等等,他這麽關心和七皇子有關的事做什麽?
所有細節好像在這一刻都串聯起來,讓明棠緲終於悟過來顧誡帶給的神到底是哪裏來,這次認真盯著顧誡的眼睛。
“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七皇子……”
顧誡挑眉。
“的親信。”
明棠緲擺出證據,“昨晚留在宮裏的員隻有我父兄,如果你是跟著員宮的話,那也應該會跟著他們離宮,不可能他們都走了你還有資格留在宮裏,所以你本不是員帶著宮的,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你就是七皇子帶進去的。”
“你是侯府庶子,想建功立業的話就要比旁人多費不心思,再加上侯府從不支持你,你隻能靠自己,所以你搭上了七皇子這條船,切關注宮裏其他皇子對他的態度,你們再做謀算,萬一七皇子有可能登上那個位置,你就從龍有功,屆時誰還會管你是不是侯府庶子,隻要七皇子樂意,封你為新貴指日可待。”
是了,簡直越說越和所有怪異的細節都對得上,顧誡的晚春白後宅占地如此之大,本不是一個庶子能承擔的銀兩,但若加上七皇子,一切都說得通了。
顧誡鼓掌,“棠棠真是敏銳如諸葛。”
“你打趣我,同我講實話,我猜測的是對還是錯?”
“不錯。”他道。
明棠緲擰眉,什麽不錯?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怎麽來了個不錯?
既有不錯,豈不是還有不對。
“隨我在江邊走走吧,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顧誡看著,等待的回應。
明棠緲猶豫一瞬,這麽好的破機會,可不能錯過,便點了頭。
顧誡又拿出一紅綢帶,道:“江邊人多,容易衝散,你抓綢帶一端。”
明棠緲看著他手中的紅綢帶,一時無言,該說他太心了嗎,這點都想到了,但誰會用紅綢帶防走散,一般隻有新婚夫妻從車轎到步禮堂時才會用紅綢帶。
“有問題?”顧誡似乎覺得這就是一條簡單的綢帶,甚至自己已經牽好準備走,還用不解的眼回首看著明棠緲。
“不喜歡抓綢帶的話,你就隻能抓我袖了。”顧誡又手過來。
罷了。
明棠緲認命牽住綢緞一端,和顧誡差不多步伐走著。
“七皇子既然會拉攏親信,想來也是通讀了些兵法,那他應當清楚,明家支持著太子,又為何向陛下請求迎娶我?”明棠緲問出第一個疑問。
“京中比我適合當七皇子妃的人比比皆是,如今我名聲也不好,娶了我於他在任何方麵都不占優勢,就是一步死棋,我想不通。”
“是棠棠太妄自菲薄,明珠蒙塵,難道就真的把明珠當普通石子看待?”顧誡稍微放緩腳步,等明棠緲同他並肩而行,“也或許,是那七皇子心儀你。”
“從未相識之人,談何心儀,荒謬。”明棠緲不信。
“是你不相識,他卻早已相識於你。“
明棠緲愕然,還有這事?但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什麽時候和落於民間的七皇子見過麵。
“那就不提我的事,單提如今朝廷局勢,七皇子要借勢,最不該借的就是明家的勢,此一招,打了皇後和太子的臉麵,難不七皇子是想和三皇子暫時聯盟?”
“棠棠可懂世上沒有永恒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
明棠緲:“意思是懂,但放在如今況下卻不明了,還請不要賣關子。”
顧誡思索著了會兒,“我不太清楚說明白後有人會不會氣急敗壞,隻能說不管是太子黨還是三皇子黨的支持者,都不太堅固罷了。”
明棠緲眉心一跳,這話是在暗指明家很有可能會臨陣倒戈?這簡直是劍走偏鋒,太危險了!
“棠棠問了這麽多,也容我問一個。”顧誡頓住腳步,隨著夜風的方向看向邊的兒,“棠棠喜歡的男兒,是什麽樣子的?”
“這話,是你自己問的,還是他問的?”問。
“是我自己好奇,你今日回答的每一個字,我都不會向他。”顧誡道。
夜風溫,他來的眼神比夜風還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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