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趁人之危,可懷中的人無法清明地指出這一點,而是順從本心,聲道:“喜歡。”點點頭,還怪得意的:“我的皇帝哥哥最好了,我最喜歡皇帝哥哥!”
聲音憨,偏還霸道:“皇帝哥哥也要最喜歡我!你要是喜歡別人,我會生氣的!”
楚正則低低的一笑,眼角眉梢俱是如春風舒展的笑意。
他將地抱在懷中,附耳低聲:“湯圓兒,我不是最喜歡你。”
薛玉潤一聽就要生氣,但是,重重的哼聲卻淹沒在了楚正則隨即而來的低喃中:“湯圓兒,我只喜歡你。”
聲輕,卻若重鼓。
“只喜歡嗎……”薛玉潤呆了呆,苦惱地問道:“那芝麻怎麼辦?”
如果是“只喜歡”,那豈不是不能喜歡芝麻了?
掰著指頭,開始歷數喜歡的人和:“還有祖父、姑祖母……”
楚正則哭笑不得地深嘆了一口氣:“……我真是敗給你了。”
薛玉潤聽到這句話,立刻雀躍地道:“是我贏了嗎?”
盡管分明不知道自己在比什麼,又贏了什麼。但不妨礙高興嘛。
楚正則又好氣又好笑,頷首道:“嗯,你贏了。乖乖躺下,好不好?”
薛玉潤這下終于安分了,也確實有點兒累,便依言進被子里,眼皮子打著架,漸漸睡著了。
楚正則守著。
午后的春過窗棱落在的上,酣睡時,烏發地鋪在枕上,玉白無暇的臉上泛起桃,朱水潤,著淡淡,瞧上去安靜而乖巧。
風聲輕悄,人如畫。
楚正則見過無數被稱為“人”的人。
可只有眼前人,會讓他心如鼓噪,擔心驚擾一室靜謐的春。
他的視線掠過的,最終悄然俯,在的額頭上,落下輕輕的一吻。
*
薛玉潤清醒之時,已經快到晚膳時分。
睜開眼,看著湖藍素繡著團花錦簇暗紋的床帳,生無可地道:“瓏纏,快告訴我你把承珠殿的帷幔換了,我之前只是在做夢。”
瓏纏輕聲笑道:“姑娘,您還在書房的偏殿呢。陛下……”
一聽到“陛下”二字,薛玉潤騰地一下就坐了起來,捂住了耳朵:“不聽不聽。”
被子落,低頭瞧見自己月白的寢,嚇得攥被子往上提了提。看看寢,又看看瓏纏,又看看寢。
瓏纏會意,忙道:“是婢子給您換的,只是您一會兒還得穿著原樣的裳出去。”
書房的人從不敢多,瓏纏倒是不擔心。更何況,書房這間偏殿,就是為薛玉潤特意備下的。兒時不知在這兒睡過多覺,眾人早都習以為常。
薛玉潤遮著自己的眼睛,嗚咽著“嗯”了一聲。
薛玉潤飛快地換上宮,梳好發髻,但一直閉著眼睛,死活不肯看銅鏡中的自己——可以賭一千金,現在從頭到腳,沒有哪一不泛著紅。
怎麼會這樣!
才喝了半杯!半杯!
這鶴觴也過于名不虛傳了!
瓏纏等宮宮侍都避在門外,瓏纏到不覺得皇上會對自家姑娘做些什麼出格的事,只是瞧見薛玉潤這般紅彤彤的模樣,還是忍不住謹慎地問道:“姑娘,您還記得喝醉之后的事兒麼?”
薛玉潤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斷然否認道:“我怎麼可能記得!我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同時,提著子推開側門,溜得比兔子還快。
瓏纏懂了。
這怕是記得一清二楚啊。
*
推門而出時,仍帶著料峭寒意的春風,讓薛玉潤臉上的熱氣稍稍消散了些。決定隨便找個借口,讓瓏纏代為行禮告辭。
暫時一點兒都不想看到楚正則。
只是,沒走兩步,就瞧見了等在一旁的德誠——楚正則顯然料到要從側門開溜。
薛玉潤努力地制著試圖冒頭的熱氣,定了定神,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德誠沒敢抬頭,恭恭敬敬地呈上一封信:“陛下讓奴才將這封信給您。”
薛玉潤緩緩地松了一口氣。
是信就好,好歹能回承珠殿再拆。
薛玉潤狀似云淡風輕地頷首,拿著信,就跟捧著一個燙手山芋似的坐上了步輦。
一直等回到承珠殿,“砰”地關上寢居的門,薛玉潤才依著門,捂著自己的心口,長舒了一口氣。
其實也不是每一件事都記得。
但記住的事,已經足夠面紅耳赤了。
——祖宗、解、喜歡。
薛玉潤覺得,這輩子都不想再聽到這三個詞了。
薛玉潤撲到床上,把自己埋進枕頭里。
楚正則也太壞了!
他怎麼能趁人之危嗚嗚嗚嗚
可饒是如此,想到他說的“只喜歡”這三個字,的心尖又咕嘟咕嘟地冒著甘甜的泡泡。
薛玉潤權當枕就是楚正則,狠狠地拍了兩下,便抱著枕從床上爬起來,坐到書桌前,拆開了楚正則留給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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