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許四姑娘究竟是許的人,還是許鞍的人。”薛玉潤若有所思地問一旁的瓏纏,道:“你那一艘烏篷的小娘子們,可有什麼發現?”
瓏纏想了想,道:“婢子跟許家其余的小娘子坐在一塊兒,們中間大約有人模糊猜到了點不對,只是婢子也不敢確定。”
反正不管是誰,都比許四姑娘要聰明。
薛澄文也琢磨過來了,問道:“湯圓兒,你的意思是,三公主落水之后,不管是許鞍還是許去救,救上來之后,許家一定會極力對外撇清此事,說三公主是被仆婦所救?”
“對。”薛玉潤道:“這就是以退為進。”
“如此,許家對外有救人的名聲,又極力保全了三公主的名節。可對,有救人之實,太后和三公主都知道是誰相救。”薛彥歌替薛玉潤解釋道:“如此一來,有名有實,哪怕許家不三公主下嫁,許太后也未必不會心。”
薛澄文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樣的話,許太后甚至不會懷疑三公主是意外落水。”他喃喃道:“我反正是不會懷疑的。”
薛玉潤點了點頭。
如果事真是如此發展,沒準都不會懷疑。
“那你為什麼說有兩人設局?這法子,許一人也能做到吧?”薛彥歌接著問薛玉潤。
“因為有一個地方,我一直覺得很奇怪。我在許家的烏篷上,看到了許鞍、許和許從登三個人。”薛玉潤也想過這件事:“如果許是想單獨跟三公主說話,他何必帶上其他兩人?”
尤其是許從登,怎麼想都覺得詭異。
“但如果設局的人是許鞍,就說得通了。”薛玉潤用手指沾著茶水,在桌上畫了三個圈:“許鞍將計就計。如果他救上三公主,以退為進,不僅能博得太后、三公主的好,還能博得許老太爺等一干許家掌舵者的好。”
“如果是許救上三公主呢?這也不是不可能。”薛澄文問道:“總不能兄弟倆卯著勁比賽救人吧。”
薛玉潤被薛澄文逗樂了,笑道:“對許鞍來說,也是好事。許鞍建議以退為進,是識大。許如果認可這個法子,相當于拱手讓出了救三公主的名聲。許如果不同意……”
“那許太后就會徹底厭棄許,但又不會厭棄許家。”薛彥歌接道:“許家,還有誰比許鞍更合適為駙馬,或者……”薛彥歌頓了頓,道:“下一任家主?”
薛玉潤點了點頭。
“許鞍坐上烏篷說得通,許從登去那兒又有什麼用?”薛澄文十分質疑許從登存在的必要。
“許鞍表面上多半不知道許的計劃。”薛彥歌道:“不帶上許從登,許鞍怎麼登上烏篷,演兄友弟恭、化干戈為玉帛的戲碼?”
“再說,萬一失敗,被人發現是許家有人要害三公主落水,總要找個墊背的。”薛彥歌習以為常地道:“許從登愚笨,他背后的人可以給他出謀劃策嘛,總是能找個讓他聰明起來的原因。”
薛澄文狐疑地看著薛彥歌:“你為什麼說起來這麼習以為常?”
薛玉潤在一旁火上澆油:“因為二哥哥也總要拉人墊背。三哥哥,你多想想?”
薛彥歌書卷想要敲薛玉潤的頭,薛玉潤笑著躲過去,對薛澄文道:“三哥哥,你看他!告狀,必須要給大哥哥告狀!”
“澄文,咱倆今日是一繩上的螞蚱。”薛彥歌提醒道。
薛澄文想到自己為了孤本棄薛玉潤而去,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薛彥揚的威力,默默地道:“要按這麼說,許家就是兄弟鬩墻。”
薛澄文把“不要告狀”寫在了臉上,懇切地勸薛玉潤:“湯圓兒啊,兄弟鬩墻不好。”
薛彥歌掌而笑。
薛玉潤瞪了他一眼,環顧四周,道:“瓏纏,替我找藤條,我下馬車就遞給大哥哥,他好打得順手。”
“別別別。”薛彥歌咳嗽兩聲,忙道:“湯圓兒,我們頭一件要跟大哥說的,難道不是今日三公主之事麼?”
“我們這些猜測,雖難以驗證真假,沒準都是瞎猜。但事關三公主安危,總得讓許太后聽聞一二。”他眸中一閃而過:“只可惜,許鞍就算真有謀劃也無從驗證。”
畢竟三公主沒落水。
薛玉潤咳了一聲:“許鞍或許能摘出去,不過我覺得,許太后可能已經心生懷疑。”
從對許四姑娘說出這句:“至于是去南湖還是北湖,一查便知的事,還許四姑娘不要為殿下與我徒增勞苦。”開始,就已經在提醒福秋了。
烏篷能乘坐的人數、烏篷與竹筏的安排、蘆葦外的漁舟、金蓮的布設、許家三兄弟……那時還沒有像現在想的那麼深,只以為許家是想害三公主,所以點出了每一疑云。
目的,就是為了說給同乘的福秋聽,借此傳到許太后的耳中,希細查此事。
而它們的確能合理地連一串,直指三公主落水。
薛彥歌先是一愣,復爾哈哈笑道:“你這只小狐貍啊。”
薛彥歌滿面笑意地走下馬車,然后笑意就僵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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