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中山王夫婦的背影消失在宮墻后,太皇太后搭著許太后的手,也緩步走了出來。
“陛下。”太皇太后深看了楚正則一眼,道:“中山郡王世子是中山王的嫡長孫。”
許太后沒明白太皇太后為何要強調這麼一句話,但近來許家接二連三的事讓心俱疲,忙著提防娘家算計自己的兒。中山王府的事想來與無關,也懶得想,索就當自己沒聽見。
楚正則了然太皇太后的言外之意。
——不就是擔心他把人弄死了嗎。
“孫兒明白。”他神未變,溫和地道:“恰好吏部考核之時,定北城指揮僉事空缺,孫兒已定由南衙府衛的左鎮使升任該職,只是尚未明文發奏。他也是王叔的舊識,多一個人照顧世子,總不是壞事。”
定北城的指揮僉事是正四品的職,南衙府衛的左鎮使是從四品,的確是“升任”。
但是,南衙府衛負責都城的防務。左鎮使協助副指揮使,掌管南衙府衛人員調,是個非常重要的實職。在定北城,指揮僉事可就沒有這麼高的實權了。
“好啊,好啊。如此,哀家去聽經禮佛,可無憂矣!”太皇太后哈哈大笑,眸中滿是贊許與欣。
楚正則的臉上并沒有因為太皇太后的夸贊,而顯出過分的喜,他冷靜地道:“能讓皇祖母高枕無憂,是孫兒大幸。”
太皇太后看著眼前老的年,慈地笑道:“那哀家這就跟太后聽經去。陛下,你不著急先去看奏章,湯圓兒的信到了,看看去吧。”
年帝王平靜地應聲,送太皇太后和太后起轎。
輦不疾不徐地在宮道上行進,太皇太后轉頭看了楚正則一眼——
他的背影拔頎長,步履沉穩有力,只是……
稍稍快了那麼一些。
太皇太后含笑回首。
再老的年帝王,到底也是個年。
*
楚正則從德誠手中接過信時,瞧上去也非常云淡風輕,只是拆信的手飛快。
薛玉潤的信出人意料的薄,等楚正則打開信封一看,發現果然只有一張團花箋。
上面,畫了一顆湯圓團子,圓乎乎的,還在掉眼淚,配了短短的一句話——
“皇帝哥哥,你難道更想中山郡王世子,而不是我嗎?”
楚正則:“……”
*
楚鴻興被罰定北軍營的消息,不多時就傳遍了整個都城。
薛玉潤正和三公主、趙瀅一起,去熙春樓請云音班。
三公主很是憾:“怎麼長樂縣主不能跟著一起去呢?”
趙瀅看了三公主一眼,難得十分認同地悄悄點頭。但比三公主更曉事兒,有些困地道:“不過,去軍營歷練到底是罰還是賞啊?”
頓了頓,道:“薛二哥哥也是去軍營歷練的。”
薛玉潤莞爾一笑:“是罰還是賞,那得看中山郡王世子的造化了。”
趙瀅撇撇,無聲地說了句話,薛玉潤一眼就看明白了。
——中山郡王世子的造化肯定不行。
薛玉潤深以為然地點頭。
畢竟,中山郡王世子的造化在了楚正則的手中。
從楚正則的信里看,他對中山郡王世子看起來沒什麼好印象。
而定北軍營中,蕭指揮使是的大舅舅;麾下掌管練兵的薛指揮同知,是的二叔;薛彥歌——千戶統領——是二哥。
可以說,定北軍營從一開始,就是楚正則絕對的親信。
或許定北軍營里有中山王的親信,可二叔掌管練兵,對于中山郡王世子,要怎麼練、練到何等程度,還不是楚正則說了算?
沒準,中山王的親信發現中山郡王世子孺子不可教,反而棄暗投明了也說不定。
薛玉潤托腮,心舒暢地掀開了車簾的一角。
長街熙熙攘攘,春風徐徐,裹著脂、餞、餅……種種令人眼饞的香氣,遞來一段太平的盛景。
上一次,和楚正則一齊逛長街,還是乞巧節那日。
坐在馬車上,揶揄地聲聲喚著“則哥哥”。
街上的小孩子們也覺得眼饞,踮著腳在包子鋪前等著掀起蒸籠蓋,你推搡我,我推搡你——薛玉潤眼睜睜地瞧著后頭的小男孩手拽了一下小娘子的辮子。
薛玉潤下意識地了自己的發髻。
的則哥哥就從來不做這麼混蛋的事兒。
薛玉潤幽幽地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給回信。
是真的……有點想他了。
*
下馬車時,薛玉潤還有點兒蔫蔫的,惹得三公主狐疑地看了一眼:“你怎麼了?你難不在為中山郡王世子難過?”
薛玉潤:“……”
趙瀅站在一旁,臉上想笑又不好笑,憋得一張臉都有點兒扭曲。
薛玉潤無奈地道:“殿下,您這話可別被陛下聽見了。”
薛玉潤話音剛落,熙春樓的掌柜就畢恭畢敬地走了上來,跟們見過禮后,單獨對薛玉潤道:“薛姑娘,月華閣請。”
薛玉潤下意識地抬頭看向月華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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