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回不是說，想要把話本子做古書的模樣麼？”姜煜轉頭笑道，“最近新出了一本，我將它謄抄下來，做舊了，你來瞧瞧做得怎麼樣。”

寧姒眨眨眼，“這麼說，你看過了？”

姜煜笑，“看過了。”不只看過，還為寧姒刪減過呢。

“怎麼樣？”寧姒覺得新奇，想知道一個慣常看四書五經的人接到這樣的書時心里頭在想什麼。

姜煜回想了一番，毫不客氣地批評，“我本瞧不出書里的姑娘為什麼喜歡那個狀元郎。”

“啊？”

“雖有狀元之才，但行事優寡斷，和另外兩名子都牽扯不清，口口聲聲說‘我最在乎你’，卻不肯狠下心拒絕其他子，致使心之人遭人嫉妒、陷害，這不是他的問題麼？”

寧姒好笑地抱著姜煜胳膊，“誰都沒有阿煜哥哥做得好！不過要是不這麼寫，那就太順了，沒看頭。”

姜煜垂眸看著寧姒的笑，“順一點不好麼？”

人生如棋，他為了能走得順一點，每每提前好幾步便開始衡量、思索，費盡了思量只為前路一點坎坷。外人夸贊他前程大好，謝華羨嫉他事事自己一頭，殊不知這一切并非運氣。

而寧姒則想起寧大學士氣急敗壞地說姜煜“太順了”，必須要給他使點絆子才行。

姜煜卻很快繞過了這個話題，“要是阿煜哥哥像書里的人一般，姒兒妹妹早就氣跑了。”說完笑著了寧姒的臉。

拉著寧姒走進屋子，將話本子遞給，“看歸看，不要學。”

姜煜想到書里的一段節，千金小姐被父母安排另嫁他人，絕之下來到狀元府，褪得一、不掛，意獻于。

謄抄時，姜煜皺著眉將后頭的節刪掉了。

“誰說要學了？我就看個樂子。”寧姒捧著書，在姜煜的桌案前坐下來，翻了幾頁，“阿煜哥哥，你做得真好！”又湊上去嗅了嗅，“連新墨的氣味都弄沒了。這下娘親只要不細看書中容，就不知道我在看話本子了！”

顯然快活了些，子往椅背上一靠，兩只腳輕輕晃悠，就著書翻閱起來。

耳邊響起窸窣聲響，寧姒不經意往后一瞧，就見姜煜褪了服，取了常服披上，玉白的手輕輕攏上襟。

到姜煜看過來的目，寧姒急急忙忙轉過頭，只是再看話本子，卻有些靜不下心來了。

屋一片靜謐，唯有姜煜系帶的輕微聲響和寧姒漫不經心的翻書聲。

“你該早些習慣了，我的未婚妻。”姜煜笑著湊過來，將頭往肩上擱，說話時溫熱的氣息直往耳畔撲。

寧姒想到姜煜說過，心里已經當是妻子，合著此時的場面，得說不出話來。

“叩叩——”突兀響起的敲門聲打破了此刻安寧甜的氣氛。

姜煜直起腰，往門口走去。

打開門，門口站著謝夫人。

姜煜眉頭微蹙，“母親，何事。

冷淡的模樣謝夫人面白了一分。

“娘有話要問你。”

又來了。

姜煜心知，謝夫人又是為謝華的事來的，心里頓時充斥著不耐，神一寸寸冰冷下來，“母親，近兩個月，你來我的院子兩回，都是為了謝華。”

謝夫人咬著牙道，“瞧，我還沒說什麼，你就知道我是為了華兒來的，所以這件事當真是你做的？”

姜煜冷著臉不說話，顯然十分抵。

謝夫人氣得口疼，“你知不知道你將華兒毀了！表兄弟之間至于鬧這樣嗎！”

“他不是還好好的麼。”

“大哥都有意換宗子了！你干的好事！”

姜煜眉梢眼角都帶著嘲諷，“謝華巫一事，謝家可曾向你過只言片語？沒有吧？拿你當外人呢。如今換不換宗子，又和你有什麼關系？”

“姜煜！我是你娘！”謝夫人悲怒加，“你為何要這般傷我？”

“謝華是你表兄，時也曾背過你，與你嬉戲玩耍。為何長大了你卻要置他于死地？你的心腸，就這樣冷麼？以至于六親不認？”

“心腸冷的是你，謝夫子！”一道清靈嗓音響起。

謝夫人意外于屋里還有旁人。

寧姒一步步走出來，迎著謝夫人的審視，語氣堅決地說，“謝夫子，你是阿煜哥哥的母親，為何要這般傷他？”

顯然是將謝夫人說的話還了回去。

“你說不出他偏的吃食，兩個月只來這里兩次，只關心他的聲名，不在乎他的緒。為了侄子，堵上門來質問他，一句句傷人的話從你口中出來，他豎起渾的尖刺。謝夫子，我敬你為夫子，只是你，沒做好母親。”

寧姒頭一回這樣頂撞長輩，鼓起了渾的勇氣將話說完，末了連眼眶也紅了。

☆、寧姒護夫

姜煜很被人這般維護, 且這個鼓起勇氣維護他的人, 子單薄、神倔強, 像狂風下纖細的草。

“謝夫子，你能不能站在阿煜哥哥這邊哪怕一回？”寧姒走出門，直到姜煜邊，離謝夫人一步之遙。

謝夫人大概覺得荒唐, 冷笑道，“我沒做好母親？你連及笄也不曾，就知道母親該怎麼做了？”

寧姒沒有后退，反而站得更加筆直，直視著謝夫人，“我娘做得比你好，所以我知道好的母親是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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