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問陸之昀云致鷺的事,其實也是存了些私心的,當然不只是想為梅花書院尋個靠譜的夫子,更想見見這位云先生的模樣到底幾何。
如今的早已嫁為人婦,同陸之昀連孩子都有了,也早就沒了當年的思,可是如果有那個機會,沈沅還是很想見見云致鷺的模樣的。
約莫著,云致鷺的年歲,應當能比的人稍長個幾歲。
“我怎麼覺,你最近總是提起這個人?”
陸之昀低聲問罷,也不再幫著沈沅先題字了,反是坐態拔地靠在了太師椅的椅背,佩著墨玉扳指的大手也隨意地放在了扶手上。
書房的燭火異常的明亮,他今日穿著大袖右衽的闊袖蟒服,同服一樣,是鮮艷的大紅。襯得男人眉黑目朗,矜貴英俊,氣度亦多了幾分獨屬于男人的斂和鎮重。
陸之昀瞥首看向時,沈沅的心跳沒來由得,竟是了幾拍。
能將紅穿得這麼好看的男人,從小到大,也只見過陸之昀一個。
心中突然起了這樣的念頭后,沈沅的微微啟合,都忘了陸之昀適才問什麼了。
正此時,男人亦驀地攥住了纖的小手,又耐心地問了遍:“嗯?為什麼總要提他?”
因著他是坐著的,所以在看向時,自是微微仰起了頭首。
沈沅垂眸得以同他深邃的眼睛對視,手背也著男人掌心微糲且溫熱的,心中的異樣愈發加劇,就似是被什麼東西燙了一下似的。
怦然的心跳節奏,也變得有些紊,甚至還帶了些悸。
沈沅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覺,卻清楚,自己不是因為張或是害怕才變這樣的。
“臉又紅了。”
陸之昀無奈且低醇的聲音擲地后,沈沅也飛快地掙開了男人的大手,亦將小臉兒側過了一邊,聲回道:“妾也沒怎麼提過他啊……”
得見了陸之昀這副態度,沈沅也不再同他提起讓云致鷺做夫子的事,畢竟他于現在的而言,是個外男,當著陸之昀的面,總不好再同他聯系。
這些分寸,沈沅還是懂的。
及至廖哥兒戰戰兢兢地進了歧松館后,才打破了二人緘默不語的氛圍。
陸之昀一見到廖哥兒,氣場就沒了適才的溫和,立即便換上了那副獨屬于長輩的威嚴冷肅面孔。
他沉著聲音詢問了廖哥兒最近的課業,指骨分明的大手還順勢持起了那把烏木戒尺。
廖哥兒站在書案前的不遠,兩只小胖手背在了后,大氣都不敢一聲。
沈沅得見了他的這副模樣,便尋了二人說話的間隙,聲對陸之昀道:“人,今夜正巧到了妾該教廖哥兒課業的日子,妾這就帶著廖哥兒回院子里去了。”
陸之昀淡聲回道:“正巧我也有一段時日沒監督過他的學業了,今日你就在這兒教他罷。”
廖哥兒驚恐地瞪大了烏眸時,沈沅卻驀地想起,陸之昀在為提字之前,還同就招收生員的事起了些爭執。
陸之昀是不同意收二十歲以上的生員的,他的意思是,這書院辦起來后,也只能招些十幾歲的孩子,且這些孩子的父母及家庭背景,陸之昀也應當是要好好地調查一番的。
卻說所有掌院創辦書院的初衷,都是想往朝中輸送人才,也就是希自己的生員們能在科舉中取得好的名次,登科及第,榜上有名。
如果只招如廖哥兒這麼大的孩子,那的生員們,卻連秋闈鄉試都參加不了,這書院,也只能算是個給孩子們開蒙的學堂。
陸之昀強勢,沈沅倒也沒因著招收生員的年齡問題,立即便同他拗著來。
畢竟現在的,連個夫子都還未請好,現在都沒有主上門的百姓想將孩子送到的書院來。
沈沅暗暗地嘆了口氣,小廝也搬來了兩把椅,便在陸之昀的注視下,專心致志地教起廖哥兒來。
菱花窗外,夕日的曦漸褪。
陸之昀薄抿著,面上未浮任何的緒,及至沈沅用那只纖白的荑握住了廖哥兒的小胖手,并溫細心地糾正著他提筆的方式時,他的那雙目不微微覷了起來。
“廖哥兒,五嬸都教了你多遍了,你怎麼還記不住呢?再記不住,明兒個就得給你減頓點心了。”
小孩子在夜后,難免會容易溜號走神,廖哥兒適才在治學時,就明顯是有些心不在焉了。
待沈沅說完了要減點心時,廖哥兒才恢復了些許的神,專心地練起了字來。
——“你此前,也一直都這麼教他嗎?”
陸之昀低沉的聲音驀地打斷了沈沅和廖哥兒的流。
沈沅倒是沒覺得自己的教法有什麼問題,賞罰并濟,該夸贊夸贊,該教誨教誨,便不解地問道:“是一直這麼教他來著,人覺得怎麼了?”
的教法確實是沒問題的,只是沈沅講話的音腔綿,亦帶著那種慵懨的繾綣聽。
溫的側眸看著廖哥兒的小腦袋時,那纖修長的頸線也愈發凸顯。
溫沉靜。
同時卻又帶著智的。
沈沅自是不會清楚,這樣的,看在男人的眼中,會令他們生出怎樣的心思來。
思及此,陸之昀已經落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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