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南城的路上,天氣沉沉的,像是永遠都沒有見到日的那天。
司機把隔板升了起來,沈一遠看著雨水在窗戶上留下一道道淒慘的淚痕,冬雨冷纏綿,實在難以讓人喜歡,他收回了目,偏過臉,去看另一側的謝延舟,漫不經心地笑了一聲:“就是讓人這麽痛苦。”
他神有幾分認真:“如果聞柚白真的跟你和好了,你打算怎麽反抗家裏?”
說起來,所有的反抗都很簡單,別人隻會告訴你,你隻要勇敢啊,你隻要敢啊,你就一定有辦法,你不做就代表你不夠,那夠是什麽樣子?一起為尋死麽?
但是沈一遠其實明白謝延舟的為難和痛苦,最首當其衝的就是這個世界不可能隻有,還有事業和理想,他手中掌握著那麽多企業的生死,不敢隨便拿企業折騰,沒有了金錢,也了流沙。
再者就是謝家的阻礙。
沈一遠道:“你也不必那麽難過了,反正聞律師是不可能再做你的人的,現在應該隻想忙事業,所以你心有不甘?沒什麽好不甘的,你們想怎麽結婚,你是可以帶著和你出去獨立生活,相信以你們的能力,絕不可能活得淒慘,但你們的父母親呢?你是謝家獨子,謝家將你養到如今的年歲,你又是你母親晚年的依靠,你父親倒是可以再去找人生一個,那你母親呢?”
他們其實都很清楚,也都很現實,沒有多人會真的為了所謂的而拋棄家族,扔下父母,更何況,他們從出生開始就已經習慣了名車豪宅,出高檔酒店,前後有人跟著捧,揮手一擲就是普通人或許一生都賺不到的錢,他們的人生從出生開始就已經定下來了。
謝延舟仍舊沒說話,他微微擰眉,折痕深深,他想到在養病的夏雲初。
但這不是目前應該考慮到的事。
謝延舟神淡漠:“那你現在沒有長輩了,應該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了。”
沈一遠眉眼譏諷,又笑:“我是舍不得我家祖輩累積的財富,我父母不在,我還有妹妹,還有他們留下的企業,我更需要強強聯合。”
說到底就是權勢更迷人,想要站在權力中心,就要遵守強者世界的規則。
腦隻有年輕紈絝的時候才會有,或許等他年老了,也會如同放映電影一樣,在腦海中一幕幕地過,他會想起去年冬天談的一場限定,不追求未來,但也不是易,隻是彼此都很清楚,他們的隻有短短的三個月。
他倒是願意養著人,但人隻當他是踏板,是休閑時間玩一玩的對象。
現在的年輕孩都這樣麽?不給人養的機會啊。
沈一遠轉頭也把孩給忘了,家族裏在催促他聯姻了,溫家是個不錯的選擇,溫元厚沒有兒,隻有一個溫歲,但溫歲他是真的有些吃不消,他結了婚倒也沒說一定會在外麵彩旗飄飄,但如果妻子是溫歲,隻怕會比他更飄,他頭上的綠帽隻多不。
他又看向了謝延舟:“真不娶溫歲?”
謝延舟輕嗤:“你要是能娶走,也算你的本事了,現在沒有以前乖巧了,不過,你若是娶了,就要對好,別做對不起的事。”
沈一遠失笑,諷刺他:“你這也太雙標了,那溫大小姐還是你娶回家吧,我看你娶了,要怎麽不對不起。”
他說歸說,如果溫元厚打算和沈氏聯姻,他還是會答應的,喃喃還沒定下親家,就算定下了親家,他也得繼續撐住沈氏,給撐腰,讓過好的餘生。
謝延舟也就在聞柚白麵前話多了些,外麵認識他的人沒有人會覺得他話多,他一路沉默。
他隻想起聞柚白把他的東西扔在湖裏的冷漠,看著他的眼神先是恨,然後是平靜,就像是看著一棵無關要的草木一樣。
他凝眸,想要找人看下那個湖是不是人工湖。
沈一遠阻止他:“行了啊,就算有錢也不是這麽糟蹋的,就算是人工湖,幹都要好多錢,再加上,你要找的是發夾,那麽小一個東西,幹了都沒地方找。”
謝延舟麵無表地按了按眉心。
沈一遠不明白:“你扔了個價值連城的發夾?不就是鑽石麽?再去買,想要什麽黑鑽白鑽鑽,不滿意的還能親自去挖鑽。”
他沉默好一會,這才無奈啞聲:“不是我扔的,是聞柚白扔的,我先把徐寧桁送的發夾扔了。”
沈一遠一怔,然後挑眉勾:“這不是吃醋經典橋段麽?放別人上不就是甜的,放你這就了暴力男了。”他說著就忍不住笑,大概跟質有關。
“難怪聞律師後來沒跟你說一句話,還直接跟徐天才走了。”
沈一遠跟他們這群人本沒有一起玩的,近幾年才融,還問道:“聞柚白和徐寧桁以前是高中麽?我怎麽聽說,他們倆以前互相過呢?聞柚白還深告白了,還有點羨慕徐天才了,年輕人的,真摯的喜歡,隻可惜現在都了幻影。”
車氣氛安靜,沒有人再說話了,能看見的隻有謝延舟冷漠沉寂的下顎線。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髒疼得劇烈跳,而他垂著的手握拳,骨節泛白,青筋起伏。
和徐寧桁的告白,說喜歡徐寧桁,將他認了徐寧桁,就因為那個章。
盡管早就聽說過,不會因為幾封信就喜歡上一個人。
可他還是要一遍遍地確認,一遍遍地懷疑,之前說的喜歡是因為徐寧桁的信,還是因為他們的日久相?
*
聞柚白今晚要回聞家,既然敢回來,就不怕見到聞。x33xs.
不過是幾人的家宴,幾年前聞家勢盛,更微弱的時候,都敢算計聞,現在自己比之前好了些,有了錢和能力,又有溫先生幫,更不該怕。
但現在不能跟聞翻臉,為了長遠的計劃,能踩在聞的肩膀上,又有何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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