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九何嘗不明白褚厭的用意。

他早就說完，要讓整個晁家，包括跟晁家扯上關系的外姓勢力，通通付出應有的代價。

葉家是晁家的附屬家族，這次在老爺子的吊唁儀式上，聯合其他家主聲討褚厭，明顯是到了幕后主使的煽。

用膝蓋都能猜到，無非就是晁家指使他們這麼干的。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褚厭心狠手辣。

先干掉葉家，來一招殺儆猴。

誰再敢跟晁家組隊抱團，后果自負。

最好是讓晁家落到一個孤立無援的下場。

陸九正了正神，“厭哥，那我們現在前往停機坪？”

私人飛機已經準備好了，南鏡洲那邊有點事需要理，褚厭本來打算今天回去一趟的。

但現在…

他重新閉上眼，靠在后座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不去，回別墅。”

因為過不了多久，‘有個人’會來找他。

……

晁老爺子的吊唁儀式，總來說，進行的不太順利。

賓客們走的走，散的散，最后只剩下東家。

司瓊在眾人面前演夠了，此時臉上哪還有半點眼淚的影子，攏了攏披肩，氣憤填膺:“小厭也真是的，這樣下去不知道會得罪多人。”

行事猖狂，毫無分寸。

關鍵是，他還頂著晁家二爺的頭銜為非作歹，到頭來不還是得讓晁家替他收拾爛攤子。

“他太野了，不聽勸。”晁云傾倒是淡定，腳邊扔了一地煙頭，“家里能護得了他一時，護不了他一世，他要是一意孤行，那我也沒辦法保他，后果自己承擔。”

能有什麼后果？

無非就是引起公憤，眾家主協同外部勢力聯合抗議，將褚厭從晁家除名。

> 柯黛聽到這里，忍無可忍，“今天的事，難道不是葉家主先誣陷褚厭才引起的嗎。”

晁謹謙沒料到會開口，“阿黛，別說了。”

“好啊！我還沒說你呢！”司瓊立刻變臉，矛頭指向柯黛，“在今天這種場合，你當眾替小厭說話，眼里還有避嫌這兩個字嗎！”

“我問心無愧，站出來說句公道話，避什麼嫌？”

“不合規矩！”司瓊語氣有些重，“你是謹謙的未婚妻，小厭是純兒的未婚夫，關系本來就敏，更何況你們兩個之前還有過一，你剛才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明目張膽的替他出頭，讓別人怎麼想？”

“那還不都怪你們。”柯黛目譏誚，“褚厭是你們的兒子，別人都當眾找他麻煩了，你們話都不說一句，既然這樣，我站出來有錯嗎？”

“你—！”

司瓊說不過。

晁謹謙及時勸，“阿黛，這些事家里會理好，你就不要多慮了好嗎。”

換做平常，柯黛要是跟司瓊拌起來，晁謹謙肯定站在柯黛這邊。

但現在話里話外，全是為了褚厭，這讓晁謹謙怎麼能不心生嫉妒。

可再怎麼眼紅，他也舍不得說重話，只有好言好語的勸，帶著點輕哄的姿態在里面。

然而柯黛不吃這套，“那我最后再問一句，褚厭剛才徒手接住了子彈，他……”

柯黛聲音哽了哽，嚨發，“他那只手一看就有問題，你們事先知道嗎？”

晁謹謙:

“……”

晁云傾:“……”

司瓊：“……”

一家三口集沉默。

其實他們也看出來了，褚厭那只接子彈的手，何止是有問題，說白了，就是一條假臂。

見他們都不說話，柯黛了然于心。

也就是說，他們事先都不知。

“虧你們還是褚厭的家人，他一只手都沒了，你們非但不關心他，問問他究竟怎麼斷的，反而在這里責怪他不聽話不懂事，這就是晁家對待一個剛認回孩子的態度嗎？”

“放肆！”晁云傾呵斥，“小厭沒了一只手，我們當父母的疼在心里，但斷了就是斷了，我們關心兩句，他的手難道就能長回來嗎？倒是你，為晁家即將過門的長媳，這就是你在長輩面前說話的態度？”

柯黛心中冷笑，“想讓我尊敬你們，那也得你們做出一些值得讓人尊敬的事，恕我直言，我沒看出你們對褚厭有半點為人父母的關！”

司瓊瞇了瞇眼，向前走兩步，“小厭是我兒子，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親骨，你一個婚都沒結的人，敢在這里質疑我的母？等你什麼時候自己當媽了，再來看看有沒有教我做事的資格。”

柯黛呵一聲，懶得再跟他們掰扯，轉就走。

要去找褚厭。

問他手是怎麼沒的……

又是什麼時候沒的……

剛走兩步，手腕被晁謹謙握住，“阿黛，你要去哪兒？”

“不用你管。”

柯黛甩開他，加快腳步跑了。

晁謹謙站在原地著的背影，覺自己越來越抓不住了。

“讓走！”

司瓊氣的牙，“還以為轉了子，我好心接納，沒想到還是跟六年前一樣，空有一張狐貍的臉，私底下一的壞脾氣。”

還是純兒好。

柯黛哪有純兒一半的討喜。

……

江濱海景。

孟純下了車，腳步輕盈的朝別墅走。

陸九守在門外，見了也只是稱呼一句“孟小姐”，并沒有要攔的意思。

畢竟孟純是褚厭的未婚妻，在晁孟兩家倒臺之前，有些戲，該演還是得演。

進了客廳，孟純環四周，還了幾聲褚厭的名字，然而無人回應。

只得上了二樓，在主臥外面敲了敲門。

還是沒回應。

可孟純有預他就在里面，也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等反應過來，手已經放在門把上，輕輕的將門打開。

一陣超低的冷氣撲面而來。

房間的空調開到最低。

跟個冰窖一樣，冷的孟純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才聽見，浴室里傳來淅淅淋淋的水聲。

不用問都知道，褚厭在里面洗澡。

還不等孟純打量房間的格局，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轉頭看過去，發現是褚厭的手機來了電話，而手機旁邊，放著一把黑手槍，以及剛摘下來的佛珠。

電話還在響，看見來電顯示，孟純眸閃了閃，拿起來接通。

“褚厭！你在哪兒？”

那端是柯黛的聲音。

語速快，聽著還急的。

孟純看了眼閉的浴室，“阿黛，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