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旁人很難發現，但張貴妃坐在趙啟側，最看得清楚。

趙啟應當是吸食五石散過量，現在有些發病了，一雙手縱然握了拳頭，還是時不時發，也是白得嚇人。

張貴妃縱然不是想替謝希暮說話，也擔心這人繼續發瘋，會連累整個謝家。

只好開口：“謝夫人若是飲酒過甚，就先下去歇息吧。”

趙啟冷笑了聲，睥睨著殿下子，“讓說下去，朕倒要看看，一個婦人，對國家大事有什麼見解。”

后宮都不得干政，更何況一介員眷。

謝識瑯再居高位，又如何越得過全天下的九五至尊，

謝希暮面不改，語氣毫沒有下來：“家，臣婦只是一介婦道人家，不敢有對國家大事見解，臣婦只是認為，家既然以仁孝治天下，

就不該這樣強臣婦，讓臣婦讓出自己的丈夫，這難道就是家恪守憲的仁義和恩慈嗎？”

趙啟先前同這子相，只是覺得子溫和，故而擬婚旨也從未想過，竟然敢當堂抗旨，現在回想，只怕往日的溫和善解人意，都是裝出來的假面罷了。

如此善妒和不知考慮大局的子，如何配得上謝識瑯？又如何能讓他的兒低上一頭去做那勞什子平妻。

“謝希暮，朕以為，朕給夠了你面。”

趙啟語氣發沉，帝王威嚴猶如層層撲過來的海浪侵襲，眾人都不敢呼吸。

子只是淡然之，“家的確給夠了臣婦面，可若是這份面，需要臣婦拿自己的余生和丈夫去換，

那請家饒恕臣婦不得茍同。”

李三深吸一口氣，同秦五低語：“是瘋了不？”

秦五冷哼了聲：“真是不怕死。”

“你就不怕朕殺了你？”趙啟斂眸，面上是笑著的，但眼底卻是冰冷的。

謝識瑯一把拽過小姑娘，拉到自己后，對趙啟道：“家，

臣為國為民近十年，別無他求，只盼子安寧無恙，

還請家息怒，不要牽連子。”

“皇帝，十郎是有功之臣，謝家也是忠烈滿門。”

太后看了眼自家兒子，無奈勸告，當著眾人的面，做出了令人震驚的舉，只見婦人從臺階上，走了下去，站到了謝希暮跟前。

“今日……”

老婦深吸一口氣，握住了謝希暮的手，面龐上深陷壑微微搐，病后許久都沒像今日這樣出席場合了，若非趙啟再三過來請，太后是不會來的。

也不知道今日會發生這事兒。

朝堂上的事，早就不掛心了，只是聽聞了趙啟有意讓謝識瑯帶領玄武大軍出征一事，諫臣們都是老頑固，自然不會允許此事發生。

沒想到趙啟為了讓謝識瑯帶領玄武大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若是讓趙同謝識瑯結為夫妻，謝識瑯自此以后再沒法子掌實權。

太后方才便猜到了。

皇帝不信任謝識瑯了，他要架空謝識瑯。

太后固然是痛心的，可這件事，也無權干涉。

只能期盼著謝希暮暫且下心中委屈，不要再同趙啟糾纏下去。

謝希暮的份，太后沒有選擇告訴趙啟，因為謝希暮不愿，所以太后也強忍著不說。

可如今鬧到了這個地步，若是趙啟真要殺謝希暮。

不就是殺自己的兒嗎？

虎毒尚且不食子。

倘若趙啟知道了真相，又會多麼痛恨太后先前未曾告明他。

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你先回去，這件事，哀家來同皇帝說。”

太后輕輕過年輕子的手，眼神里都是期冀，“好嗎？”

謝希暮冷漠地看著老婦，角扯出幾分譏誚的弧度，“可惜我做不到。”

“我也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