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
李不言淡淡看了一眼正端起茶盅喝茶的小裴爺,從牙里蹦出三個字。
“大土司。”
噗嗤——
噴出一口水。
咣當——
茶盅從手中跌落。
裴笑驚得聲調都變了,“大,大,大土司是做,做什麼的?”
饒是謝知非事先有過心理準備,也被這三個字驚了一大跳,以至于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
“咱們華國的云貴、廣西、湖南的邊境地區,基本都是山區,地形崎嶇不平。
百姓一般聚居在群山中一塊一塊的小平原,小盆地之中,形部族。
每個部族都有一個土王。
這些土王世有其地,世管其民,世統其兵,世襲其職,世治其所,世其流,世其封。
而管理這一個一個土王的人,就是大土司。”
他看了眼已經目瞪口呆的裴笑,決定把話再講得直白一點。
“大土司就是整個西南邊境的皇帝,只是他多還咱們華國的管轄和約束,所以不能稱皇帝,只能稱大土司,但實際上……”
話戛然而止。
但裴笑卻清楚的知道,謝五十沒有說出口的半句話是:實際上和皇帝也沒什麼區別。
怪不得口氣總是那麼大;
怪不得一副天王老子來了,姑都不帶怕的。
原來,是土皇帝的兒。
蒼天啊!
大地啊!
鬧半天,不是人家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人家!
小裴爺此刻多麼想找個地鉆一鉆。
可沒啊!
他只能求助似看向同桌的薜昭。
薜昭面無表:年輕人啊,還是見識了一些。
小裴爺目看向陸大。
陸大一張死人臉:這有啥,我曾經的主子還是當朝太子呢!
你們兩個王八蛋,一點都不懂得幫人化解尷尬。
小裴爺踢了踢一旁的謝五十:快,你替我說句話。
謝五十說了:“李不言,你堂堂公主,怎麼就做了晏三合的婢?”
“我樂意啊!”
李不言:“我娘說了,人這一生知音難覓,遇到了就要死乞白賴的纏上去。”
裴笑終于說了句全頭全尾的話:“你家土皇帝同意嗎?”
李不言:“他管不了我。”
裴笑:“誰能管你?”
李不言:“我娘啊!”
裴笑膽心驚的問:“你娘又是什麼人?”
李不言:“我娘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是穿過來的,死后又穿了回去。”
吧噠!
裴笑子往后一仰,屁往下一,跌坐在地上。
在說什麼?
穿過來,穿回去,像穿堂風一樣?
還是像穿裳一樣?
菩薩你不厚道啊,你是不是嫌晏三合給我的驚嚇還不夠,所以又弄出個李不言來?
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不對。
是積了什麼福,能遇著們兩個!
小裴爺爬起來,坐穩了,然后指了指這客棧,又的問道:“這客棧是你爹的產業?”
“我娘的。”
李不言:“我跟我娘姓,華國所有帶木子二字的客棧也好,綢緞莊也罷,還有這個閣,那個軒的,都是我娘留給我的產業。”
他!媽!的!
還是個妥妥的土財主!
不對!
產業不產業的無所謂,問題的關鍵是如果以后他們有了孩子,是不是也得跟著姓李啊?
裴笑嚇得生生打了個激靈,趕把這不知道從哪里冒上來的,恐怖念頭下去。
“你爹就同意你……跟著你娘姓?”
“他都有十幾個兒子跟他姓了,兒就無所謂了。”
十幾個兒子?
裴笑:“你娘是他納的妾嗎?”
“不許胡說,我娘是正室。”
李不言臉一沉,“那十幾個兒子才是庶出,我是我爹唯一的,嫡出的兒。”
晏三合突然話。
“娘是不了爹一個接著一個的納妾,和爹痛痛快快和離了,還帶走了李不言。但據我所知,迄今為止,正室之位一直空著。”
所以,我以后也要絕了納妾的念頭,否則也會……
哎啊啊,這念頭怎麼又往上冒了呢!
打住。
裴笑咕咚咽了口口水:“那咱們明兒個是投奔你爹去嗎?”
“投奔他做什麼。”
李不言冷笑一聲:“我在那邊有十個山頭,咱們關起門來過咱們的日子。”
謝知非被結結實實的驚到了,“換句話說,你是管十個部落的土司?”
“怎麼,誰規定土司就一定是男的?”
李不言一臉嫌棄:“本來我不想當的,但那十個山頭是他給我的嫁妝,我心想可不能便宜那幫庶子們,拿著!”
十個山頭?
土司?
姑,行行好吧,你的牛、能一次說出來嗎,小爺我的心臟有些吃不消啊!
裴笑捂著怦怦直跳的心臟,直氣。
他到這里才明白李不言上那子魔擋殺魔,佛擋殺佛的勁兒是從哪里來的!
這以后的日子怎麼辦呢?
打又打不過;
銀子也沒有人家的多;
還在人家的地盤茍且著;
生的娃還不能跟他姓;
裴笑心里百轉千回,千回百轉,那些念頭不用,都慢慢的消散下去。
降不住啊!
謝知非瞄了裴笑一眼,端起酒盅,沖李不言一抬。
“我也不會說大話,也只說最實在的,我和晏三合不需要太多,四方小院,殷實人家,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李不言把酒盅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要的太,這酒你自己喝,我不喝!”
謝知非:“……”
怎麼還有強迫人家要東西的呢?
謝知非只得隨口一說:“那就給我五個山頭。”
“只能四個。”
李不言端起酒盅,一飲而盡后,目朝韓煦飄過去,“還有一個我給留著。”
韓煦忽的笑了,眼中流溢彩,說不出的人,“如此,我不客氣了。”
謝知非一臉匪夷所思的去看晏三合。
這人什麼病?五個山頭說給就給,口氣輕飄的就跟給人五個棗似的。
晏三合笑而不語。
“小裴爺。”
這時,李不言目一落,輕輕地落在裴笑的上。
這人一張臭,好吃懶做,不求上進,咋咋呼呼,但……
一顆心是熱的,是的,是干干凈凈的,是讓人著著,就不知不覺了眼的。
裴笑面甜心苦的舉起酒盅,口氣帶著些酸兒道:“李土司有何吩咐啊?”
“可記得我的話?”
“哪一句啊?”
“心在哪里,人就應該在哪里,麻利的收拾好東西,跟我走。”
“嗯,說過。”
李不言勾起,輕聲道:“我再問一遍,跟不跟我走?”
裴笑心說你腦子糊涂了還是怎麼的,“這不正跟著你……”
話,突然卡住;
臉,騰的一下變紅。
他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對面的,心跳咚咚咚咚。
又不對。
是鏘鏘鏘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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