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我是在哪兒被找到的？”

“俱樂部以東兩百多公里的地方。”

西郊在西。

而在東。

雖然不知道孟小樓為什麼也被綁架了，可東西相隔300公里，謝聿川選擇去西郊，親自帶回孟小樓。

黑暗的車廂里，聽到謝聿川聲音時的驚喜。

醫院病房里，顧城出那聲“嫂子”時的雀躍。

這一刻，盡數消散在眼前的新聞畫面里。

連電視是什麼時候換了臺的都不知道，溫暖再抬眼，正對上陸之躍那寫滿了同卻不知該怎麼勸的悲傷面孔。

“我……”沒事。

張開，才發現聲音晦的厲害。

溫暖低頭，重新拿起湯匙。

大顆大顆的眼淚砸進米白的粥里，溫暖一口又一口吃的頭都不抬。

仿佛那樣，就沒人能看到的眼淚。

睡了醒。

醒了睡。

溫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再睜開眼，病房里一片漆黑。

窗邊，一道拔的背影靜靜立在那兒，似是在看窗外的夜。

溫暖目頓住。

似是覺到了，背影猝然回。

四目相對，謝聿川的眼里有驚喜涌出。

“醒了？”

走過來坐在病床邊，謝聿川低頭親了親溫暖，“覺好點了嗎？”

溫暖設想過無數種再次見面時的畫面。

痛哭著說有多絕的。

委屈的質問他為什麼現在才來的。

抑或者，賭氣的轉過，說不想看見他的。

可真到了這一刻，溫暖前所未有的平靜。

“謝聿川，謝謝你！”

溫暖扯開角，出一個虛弱的微笑，“謝謝你找到我！”

謝聿川定定的看著溫暖。

明明就在眼前，就在懷里。

可謝聿川的心里有種怪異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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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他和之間隔了一層霧。

一陣風吹過來，那片霧就散了。

“嚇到了？”

謝聿川俯的更低，將溫暖覆在懷里，“別怕，已經結束了！”

發生了什麼，溫暖不知道。

而這一刻，他告訴，已經結束了。

那麼，結果呢？

他選擇了孟小樓嗎？

溫暖問不出口。

溫暖忽然發現，人果然是貪心的。

曾經的無名無分，雖然介意顧城那群人對的打趣，但那時的無無求格外安心。

一切只因謝聿川邊只有。

短短幾個月。

鬧過。

分過。

如愿以償為他的朋友。

可從梁晚星到聶芳菲，再到孟小禾孟小樓……

溫暖苦笑了一下，那個名分其實也沒什麼用。

相比而言，人在哪兒，心在哪兒，才更真實。

在和孟小樓同時陷困境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孟小樓。

孟小樓的父親是上將，孟家和謝家幾十年的世。

兩家門當戶對。

孟小樓和謝聿川從小一起長大。

他們青梅竹馬。

孟小樓還優雅端莊，大度的表示即便和謝聿川結婚了，也不介意的存在。

這樣的孟小樓，哪個男人不想娶呢？

而，一無所有。

一殘破的。

一份未來渺茫的職業。

還有一個腺癌晚期不知道能活多久的媽媽。

和孟小樓之間，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吧？

“謝聿川……”

鼻尖前是男人上淡淡的松木香氣。

溫暖眼皮重若千斤，“我……好累啊！”

胳膊里環抱著的肩膀輕的羽似的。

不過短短兩天的功夫，溫暖像是又瘦了一圈。

兩句話的功夫，就又睡了過去。

謝聿川從未見過溫暖這樣虛弱的一面。

過去三年多的一頓飯都不落，有個頭疼腦熱第一時間吃藥。

書的人說，溫特助里裝著能量表的聚能環，永遠不會累。

溫暖自嘲的說病不起。

就連那年病了半個多月，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重也沒輕到此刻這樣。

謝聿川甚至有種錯覺，這會兒一陣風刮過來，溫暖就被吹走了。

作輕的出胳膊，謝聿川靜靜的坐了片刻。

溫暖發出均勻綿長的呼吸。

謝聿川轉出門，去了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人快嚇死了。

前有陸氏集團那位小陸總，黑臉門神一樣立在急救室門前，每每門打開，兇狠的眼神像是要把醫生護士生吞了。

一轉眼，又把這位謝九爺招來了。

想到陸之躍的叮囑。

再想到樓上還有個孟小樓，那位是謝九爺親自護送進來的，說不定就是未來的謝家九夫人。

主治醫生避重就輕，只說溫暖本就氣兩虧，生理期遭重創導致大出，未來靜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走出醫生辦公室，謝聿川出手機，先給謝南音打電話。

再打給姜瓷。

從泠風私廚訂了溫暖吃的菜，謝聿川還沒叮囑完，有電話撥了進來。

“我接個電話，你讓廚房24小時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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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

掛斷電話，謝聿川看了眼屏幕上的“孟伯父”，走去窗邊接電話。

溫暖睡醒的時候，病房里謝聿川已經不在。

晨微熹，還不到七點。

溫暖慢吞吞起，去了趟洗手間。

再出門，直到站在走廊里，溫暖終于知道自己在哪兒了。

謝聿川的私人醫院。

全帝都最好的設備，最專業的私人醫生，全部由江衡管理。

卻只服務謝家的人。

溫暖只來過一次，給謝聿川取藥。

想去找江醫生，抑或者負責的醫生，問問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溫暖左右看看，朝護士臺走去。

黎明時分，到一片安靜。

護士臺里激的議論聲便顯得格外熱鬧。

“樓上那位孟小姐，昨晚是九爺親自護送住進來的，這還是這麼多年，我第一次看到九爺邊出現人。”

“第一次？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當年九爺昏迷了半個多月，都是孟小姐守著的，不信你問護士長！”

“連老夫人和夫人都驚了，可見謝家對孟小姐的重視。看來這孟大小姐天生就是謝家夫人的命！”

“……對了，咱們這兒不是只服務謝家的人嗎？二樓那個溫暖，怎麼也送到這兒來了？”

“好像跟謝家沾著親，還給九爺當過特助，而且這次還替孟小姐擋了災，所以才送來的。”

“替孟小姐擋災？運氣可真好啊！我也想給未來的謝家九夫人擋災，這輩子的滔天富貴就這麼撈到手了！”

“趕下班回家洗洗睡吧，夢里什麼都有！”

“……”

嘻嘻哈哈的笑鬧聲響起，溫暖立在走廊里，如墜冰窟。

有悉的聲音從樓梯口響起。

溫暖抬眼，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