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煙得不來沈潯的信,倒也沒想再寄信回去,每日里閑時在院里秋千,和丫鬟們玩鬧,日子似乎又歸于平常。
顧明淵除了那幾日在忙,又空下來,沈清煙聽掃墨說,這江南科舉舞弊案,顧明淵不參與查案,因為顧二爺拖累,前些日子大理寺連同都察院將英國公府所有爺們兒從上到下都查了一遍,才讓英國公府勉強從這舞弊案中擺了嫌疑,但顧二爺仍在牢里,英國公顧淮山倒是心疼這個兒子,讓顧明淵想法子給顧二爺罪,顧明淵自然是沒法子的,這案子由沈清煙大表哥大理寺卿陸恒親自理,要真說起來,大表哥得顧淮山一聲先生,奈何顧淮山又拉不下臉去求人,顧二爺便仍呆在牢里罪,也曾遞過信回家,沒甚用。
顧明淵近來雖空閑,但也忙于應付各家人往來,緣著秋闈后,族塾里的學生中也有幾個中舉了的,其中就有趙澤秀,沈清煙當時聽到消息時,略有忿忿,趙澤秀這種人都能中舉,可見舉子里不定都是好人,一定要亮眼睛,才能給自己挑個品行好的夫君。
秋后,氣候轉冷,院里不花草開敗了,沈清煙就不大喜歡往外溜達了。
不過有一日掃墨人送了魚缸進廂房的隔房里,里邊兒養了幾尾澤艷麗的金魚,據掃墨說,這是蝶尾金魚,名貴品種,顧明淵花大價錢買回來給玩的,這種魚貴,天兒冷都能把它們凍死,這種天氣就只能放在屋里了。
沈清煙對魚新奇,在隔房也能呆的住,盡心盡力的養魚,暫時把挑舉人夫君這等大事也忘了。
但著實不會養魚,幾天就把魚給養死了七七八八,看的雪茗都佩服,傷心了有兩日,魚也死了,鬧著要給魚下葬,還得給它們尋個有水的地方,任雪茗怎麼哄都不行,后頭只能掃墨帶們出去找地方。
英國公府地兒大,出了靜水居沒走幾步路,就能看到水塘,水塘寬廣,沈清煙以前常過來晃,從這里對面是大片林木,林木往后,就是英國公府的千香園,沈清煙就去過兩回,遠眺著水塘,煙波繚繞,看不清對岸,掃墨和雪茗一人提著鍬一人拎著金魚尸首在附近找一片空地,沈清煙非要自己挖坑,挖了一頭汗,刨出一個小坑,雪茗倒了金魚尸首在坑里,沈清煙就看著那些金魚掉眼淚,“以后投胎若了金魚,別再遇到我了。”
掃墨憋住了笑,幫把土坑填上,三人準備往回走。
才進了小道,卻見兩個丫鬟搬著凳子朝千香園方向去,沈清煙隨口問掃墨,“他們去千香園干什麼?”
掃墨笑一下,“有客人來,國公爺在千香園接待他們。”
沈清煙點了下頭,“表兄也去嗎?”
掃墨說不知。
沈清煙撓一下頭,轉了步子想去千香園瞅瞅,掃墨攔住笑道,“今兒個莊子上送了不東西來府里,咱們院得了新鮮兔,您一定沒吃過,這會子天要黑了,廚房想來已經做好菜,要是冷了就不好吃了。”
雪茗也道,“天冷下來了,爺,咱們還是回去吧。”
沈清煙雖然對千香園好奇,但抵不過兔香,便和他們一起回靜水居,用膳都在廂房,有時會去主臥,顧明淵隨喜歡,本來想去主臥,但見顧明淵著一玄織金螭紋裰過來,自從那次指環被顧明淵發現后,沈清煙面對顧明淵都有些小心謹慎,喊了聲表兄。
顧明淵微沉著臉嗯了聲,討好的踮起腳尖親親他的,就乖乖站著。他自袖中拿出玉捻珠住的手腕戴好,拴。
沈清煙咦一聲,“表兄拿回來了!”
顧明淵彎腰著,“你乖些。”
意思他要出門,不能跑。
沈清煙很懂的,紅著耳朵頷首。
顧明淵閉著,收回手離開。
他一走沈清煙活泛起來,東問問西問問,都問不出他去哪兒了,也只有在用膳時,拂冬姐姐跟提了一句,在府里待客。
沈清煙沒再問了,用罷晚膳,天幕將將要黑不黑,廊下小廝們掛好了燈籠,雪茗和掃墨各自下去吃晚飯,留沈清煙一個人在屋里玩,孤單的很,也沒人和說話。
沈清煙打了會兒陀螺,放下鞭子跑窗邊看,院里丫鬟小廝們的很,這個時辰都是換班休息用膳,院門是開著的,看見有嬤嬤過來人,就有幾個小廝出去了。
沈清煙想過去瞧瞧,但又記得顧明淵讓乖。
“我就去溜一圈,很快就回來了。”
一起了這個念頭,便趁沒人看著出了屋跑到院門口,只見那外頭許多人搬著東西往千香園去。
沈清煙過去住一人問那頭有什麼事。
“今年的鹿鳴宴定在咱們府里,今兒晚上京里所有舉子都會在千香園參宴,”那小廝道。
沈清煙眼睛一亮,“真是所有舉子都在嗎?”
“那還有假?這鹿鳴宴往年都是慶祝舉子通過秋闈的,三年前那次還是由順天府尹在府衙門里設的宴席,今年是因為咱們族塾里考出了不舉子,又有幾個得了拔尖兒的名次,國公爺做主答應了順天府尹在千香園辦鹿鳴宴,到時除了舉子,還有他們的先生都到場,熱鬧的很。”
“沈六公子可別拉著小的了,趕著搬桌子過去布置,沒得耽誤了時辰,”
沈清煙松手讓小廝走了,心跳飛快,千香園里辦鹿鳴宴,這麼好的機會,全燕京城的舉子都在,若能去看一眼,總可以挑到個合適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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