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月越明,二人越靜。
顧溫打破沉默問道:“不知仙子覺得如何?”
“.....”
郁華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道:“我無權評價。”
人皆有七六,有人斬六而存大,有人斬七而煉無,極端者斬去七六變一塊枯石。
玉清派斬六者多,清修無為,并非絕絕。
詩詞好,詩詞之在于以景喻,以喻,以喻人,文字之間暗藏天地,天地之間文以載道。
相比起大乾狀元贈予妖的詩詞,顧溫所言宛若天上鉉音,卵石與玉之區別。
他究竟還藏了多才?
一句兩句可以說是偶然所得,但如果是接二連三,不同景,不同意境的念出當世未曾流出的詩詞。比起相信世界上存在無數籍籍無名的絕句詩篇,郁華更愿意相信是顧溫所得。
因為他很倒霉,氣運并不好,要是真有這麼大的福源何至于為一個家奴。
命運無法住他的才,我也只不過是為其錦上添花,讓他些苦,走些彎路。
顧溫笑道:“詩詞歌賦寫出來便是讓人評價的,縱然半肚子墨水也能評價,因為真正的絕句經得起時間考驗。是非功過,留后人評說。”
聞言,郁華嗓音帶著些雀躍道:“此句已是完,評說有些過了。若要夸贊,此詩世間有,千樓那妖所得比之此句如云泥之別。”
“道友喜歡就好。”
顧溫話音一轉問道:“我近日在生意上與千樓有接,不知有沒有需要注意的。”
此話一出,郁華頓了頓,聲音多了一分嚴肅與告誡道:“千樓背后是千宗,這是一個魔道宗門。”
“敢問何為魔道?”
“天下萬派可分佛道魔雜之,玄門修士領悟天地大道,天人合一,修無上大道,故妙法千萬。佛門四乘十地,為求開悟超。魔門四淵八窟,尋求返古歸神以求先天。雜家繁多,折劍山便是雜家之首,兵家之最。”
郁華言簡意賅,不需要顧溫費盡心機套話,把他問的,想問的,想不到的都說了。
“其中魔門最為包容,三教九流總是會有修士魔,以至于該派修士魚龍混雜,行事肆無忌憚。又因魔門大多尋求先天妙法,時常將以已死的先天生靈殘軀脈融己,神志不清者數不勝數。”
顧溫問道:“魔門皆惡?”
“不,萬類皆惡。”郁華搖頭給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為求存活,他人即為危險,只是魔門普遍比其他派要危險,我三清道宗不也欺你顧家無人。”
顧溫極其高商的回答道:“只是蟲豸壞了善緣,但如今也還是善緣。”
郁華深以為然點頭道:“是上清派的蟲豸。”
三派本就不是一,作為天下第一玄門圣地,三清道宗太大太大了。大到三派之中,隨便一個峰其強者與弟子數量都遠超大部分宗門。
以前還是弟子心態,沒有太多,習慣了象牙塔的寧靜。
現在只想重拳出擊,暴打老家伙。
言歸正傳,顧溫問道:“那千樓如何?”
郁華回答道:“修宗門,孤之道,元不能有失,故此喜好以人又從不兌現。而世者為地榜第五鏡中狐仙盧嬋,負先天生靈九尾狐脈,又與妖類涂山氏聯系切。”
顧溫懂了,這是一群喜歡培養狗的修,如此對于自己的威脅不大。
只是天榜看命,地榜看才,人榜尚力。排在第五的魅登峰造極者,還是要小心為上。
“你且修行吧,們對于你威脅不大,若是能蠱你便不會只是地榜第五。”
郁華也是如此信任顧溫,因為這小泥鰍對自己的反應也不大,是個清修的好苗子。
拿出一枚丹藥,青白,靈氣蘊。
“這是詩詞的嘉獎,上品養氣丹。法力是一切本,你現在法力太了,大乾靈氣稀薄是難以通過運氣恢復,故此需要此類丹藥彌補。”
顧溫毫不猶豫吃下去,命格微微震,其中一部分特殊藥消失,但大部分保留著。
【一載天髓】
貧道無錢,只能靠道友過日子。
顧溫定修行,上品養氣丹的藥力快速轉化為法力,他從來沒有滿過的氣海逐漸充盈,原本只是蛋大小,以極快的速度變籃球大小。
暴漲了十倍不止,若是用上這麼多的法力去催劍訣,或許真的能夠隔開殺人。
念頭漸靜,打磨法力,消化藥。
雖已見仙子容貌,但這并不能打斷自己的修行。
人天下常有,龍橋人兒花容月貌,不及郁華萬分之一,卻也稱得上人二字。他五年來將近兩千個日夜忍蟄伏,也不見能讓他抬起頭來。
唯有修行,使他蒙上面提可當屠門滅戶之游俠,使他面對任何人可忍而絕非只有忍。
唯有修行,方可讓他將腳下的道路拓寬。
唯有修行,乃堂皇大道。
心法,劍訣,法,護道法........他需要修行的功法太多太多,天髓并不能解決一切。
以后還需要尋找類似養氣丹的丹藥補充法力,否則遇到持久戰,自己法力耗盡會陷完全劣勢,乃至可能因此被打死。
他不相信那些世者法力也是匱乏的,從郁華袖里仿佛完全淘不完的丹藥可知,這些人都是手段無數丹藥無窮。
真貧道了!
郁華在紙上寫下‘會向瑤臺月下逢’,燭火與月侵染著筆墨未干的詩詞,
看了一遍又一遍,百看不膩。
得尋個機會,給那個妖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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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一聲鳴好似喚醒太,一縷紫氣東來照亮汴京城。
顧溫睜開眼睛,郁華并未如往日一般匆匆離開,見他結束修行,嗓音平和道:“早。”
“道友今天不回去?”
“自然要回去,你不用擔心,我若不想無人能看到我。”
“那道友.....”
“只是想呆到早上離開。”
言罷,郁華起從窗戶離開,形縹緲,一瞬百米,約間已經有飛天遁地之能。隨后又好似知到顧溫目,轉頭輕輕招了招手,下一秒便消失在清晨的薄霧與之中。
所有人都沒辦法做到的事,卻能隨意施展。
顧溫眼中充滿羨慕,也不知自己修到何種地步才能如此。
咚咚咚。
房門被輕敲,丫鬟的聲音傳來。
“老爺,可需洗漱。”
洗漱,吃早餐,中途空又練了一下槍法,被江富貴之子江舉才到,年好似脈覺醒連忙跑來著臉央求,一口一個老爺。
顧溫沒吝嗇到一門普通槍法都藏著掖著,便將最基礎的第一重教給江舉才。本質上與軍營中所教沒有太多差別,都是萬變不離其宗的點、崩、挑、撥、纏、舞等幾個作。
舞之間一本兵書落下,江舉才面僵道:“顧爺,您能別告訴我爹嗎?我爹要是知道我都去讀兵書了,肯定會拿竹條打我的。”
江富貴在教育方面與經商相反,出了奇的迂腐,可能是被士大夫欺負多了,信奉‘唯有讀書高’。
顧溫哈哈一笑,拍了拍肩膀笑道:“好小子有前途,將來打天下。你爹不讓你學,我讓你學。”
“謝謝顧爺!”
年仰著頭,看著比自己高一個頭的長輩,出兩排牙齒,揮舞著拳頭道:“等我學,以后為顧爺打天下。”
顧溫眉頭一挑,敲了一下其腦袋,道:“莫要胡說,這話是現在能說的嗎?”
“嘿嘿嘿,那啥子時候能說。”
“我在的時候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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