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玉笙立刻掀開門簾,跑進後場,在堆滿了酒水飲料的後場,姐姐宗清影正被謝穎心、褚蘭蘭以及另一個名媛千金圍著,宗清影的禮服和頭發已經被扯得七八糟的,坐在地上,因為什麽都看不到而顯得更為惶恐不安。
“臭婊子!”謝穎心擰開了一瓶玉米,朝著宗清影的頭上澆下去,“眼瞎了也不能讓你安分一點?安安心心宅在你的籠子裏當你的金雀不好嗎?非要出來招搖過市!你知不知道,讓家耀帶著你這個瞎子出來,他有多丟人?”
濃稠的玉米糊住了宗清影的臉,因為不小心吸了一口進鼻腔而猛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
“你們在幹什麽!”宗玉笙立刻衝過去,推開了褚蘭蘭和邊那個人,“離我姐姐遠點!你們都滾開!”
“笙笙!”宗清影聽到宗玉笙的聲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的手。
“姐姐,是我,別害怕,我來了。”
謝穎心冷笑:“你來了,你來了又有什麽用,不就是多一個人挨打?”
“謝穎心,你到底想怎麽樣?”宗玉笙瞪著謝穎心,“我姐嫁給周家耀也不是本意,你為什麽要像瘋狗一樣咬著不放,有種你就去找周家耀討說法,當初也是他見起意同意娶我姐姐,才促了婚事!如果他真的你不答應結婚,我姐姐也不可能嫁給他,負你的人是周家耀!”
“家耀也是被家裏老頭的。”褚依依的妹妹褚蘭蘭在旁怪氣,“說穿了,就是你們宗家不要臉,死到臨頭,還要把宗清影塞進周家,拆散家耀和穎心!”
“就是,原本穎心和家耀一對璧人,日漸升溫,結果搞這麽一出,誰能想想我們穎心多委屈!”
謝穎心本就咽不下這口氣,聽閨們一挑撥,對宗清影的恨意更上一層樓。
揚手,又是一掌朝宗清影揮過去。
宗玉笙往前一擋,抓住了謝穎心手腕。
“別我姐!”話落,一把將謝穎心推了出去。
謝穎心穿著高跟鞋,一時沒站穩,直接摔倒在地上。
“宗玉笙,敢在我姐的訂婚宴上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褚蘭蘭衝過來幫忙,一下抓住了宗玉笙的肩膀。
宗玉笙已經發了狠,一甩手,把褚蘭蘭也推開了,褚蘭蘭倒地的時候,不小心撞翻了一箱酒。
“咣”一聲,酒瓶都裂開了,酒水淌了一地。
“好你個宗玉笙,敢鬧事是吧!”褚蘭蘭跳起來,“姐妹們,我們三個難道還搞不定們兩個嗎?尤其,這兩個中還有一個瞎的!快給我一起上啊!收拾幹淨了好去前頭吃席!”
謝穎心、褚蘭蘭們三個像狼圍剿獵般朝宗玉笙們圍過來。
宗玉笙撿起地上鋒利的碎片,地護住了姐姐宗清影。
今晚已經忍到了現在,本來真的是想憋著忍到底的,隻是,可以忍自己被嘲笑被侮辱,可以忍曾經的人如今摟著別的人談笑風生,但忍不了至親的家人被這樣欺負!
“笙笙……”宗清影推著宗玉笙,“你別管我了,你趕走,你鬥不過們的!”
“姐姐別怕。”宗玉笙咬牙,“大不了我和們拚了!總之,誰都別想好過!”
**
後場的靜其實從摔碎那一箱酒開始,就已經驚了前廳。
臺上褚依依和林西沉正在講述彼此心的過程,但臺下人的注意力卻更多地投向了後場。
賀子宴是個八卦的,他第一時間打聽到了消息。
“打起來了。”賀子宴湊到邵崇年耳邊,輕聲說,“就你家那宗二,一挑三,把謝家褚家歐家的三位千金,都幹流了!我去,中豪傑,巾幗不讓須眉啊!”
“說清楚,誰家的。”
“啊,抱歉抱歉,瓢。”賀子宴笑著指了指自己的手機,“有人把打架的視頻拍下來了,你要看嗎?要的話,轉賬五十萬。”
邵崇年冷哼了聲。
賀子宴不死心:“三十萬也行。”
“拿這賺錢,賀家要破產了?”
“看你這毒的,行行行,給你看免費的。”
賀子宴點開手機裏的視頻,往邵崇年麵前一遞,邵崇年真沒什麽興趣看人打架,但低頭的剎那,還是被視頻中的宗玉笙攫住了視線。
他第一次見這樣的宗玉笙,手裏攥著尖刀一樣的碎片,眼神堅毅兇狠,像過的惡狼,和之前脆生生又滴滴的那個小生相比,完全不在一個調上。
到底哪個是真正的?
賀子宴見邵崇年似乎有興趣,立馬把手機收回去,坐地起價:“一百萬,看完整版。”
邵崇年也不知道哪筋搭錯,還真直接給他轉了一百萬過去。
賀子宴歡歡喜喜地收下這一百萬:“邵總就是大方,視頻轉你了。”
“什麽視頻?”一旁的沈致遠好奇。
“人打架視頻,你要不要看?五十萬。”
“你看我像人傻錢多那一掛的嗎?”
邵崇年:“……”
他好像被涵了。
邵崇年點開視頻,耐著子看完了這幾個人打架的視頻。
宗玉笙一挑三,竟然也沒輸,隻是最後,宗清影暈倒了,宗玉笙為了保護姐姐,用替姐姐擋著拳腳,挨了好一頓揍。
“人呢?”邵崇年問。
“被警察帶走了,從後門。”
“警察?”
“嗯,褚家人報警了,說宗玉笙鬧事,為了不影響前麵大廳辦喜事,警察悄悄來從後門把人帶走了。”
“就帶走了?”
“可不,那三位大小姐都有人撐腰,就連那姐姐,也有周家老爺子趕來罩著,隻有宗二最慘,一個能幫的人都沒有。弄得不好,還要吃牢飯。”
邵崇年挲著手機:“賀子宴,我怎麽總覺得,你話裏話外在攛掇我什麽。”
賀子宴笑:“我哪兒有啊,我就是覺得,人小姑娘也怪可憐的,你張張口的事,能幫就幫唄。”
“你怎麽不幫?”
他們這桌上,誰要從警察局撈個人出來,隻要不是窮兇惡極犯大事兒的,都是一句話的事。
“我?”賀子宴搖頭:“我是覺得人小姑娘漂亮的,但是,有事都是找你求救,這擺明了小姑娘心向著你,我哪好意思和你搶人啊,而且,不是已經跟你回過海居了麽,你的人,我怎麽敢去英雄救!”
邵崇年不語。
他也沒打算再多管閑事,隻是,放下手機的那一刻,無端想起千百地綻放在他手心裏的樣子。
**
宗玉笙被關在審訊室裏兩個多小時。
褚家、謝家和歐家的律師番上陣,威脅著說要告,無力反抗,隻能漠然地坐著,年長的警察看不下去了,走過來輕聲提醒:“小姑娘,你趕聯係家裏人給你找個律師啊。”
宗玉笙搖搖頭,沒有能幫自己的家人,也沒有錢請律師。
不過,並不是很擔心自己,大不了就坐牢,唯一擔心的,是姐姐在剛才的混戰中暈了過去,被周家人帶走了,不知道現在什麽況。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眼前流淌,緩慢又煎熬。
宗玉笙也不知道自己在審訊室裏坐了多久,就當以為自己要在警局過夜的時候,有個穿著米西裝,留著大波浪的人走進來。
“宗玉笙?”
宗玉笙抬頭看著。
“我是來保你的律師,我景意。”
宗玉笙以為自己聽錯,景意是整個海城赫赫有名的律師,一般人本請不到,但卻在淩晨三點來警局保?
“律師,我沒有請過律師。”
“我知道,是邵總派我來的。”
邵崇年?
宗玉笙沒想到,邵崇年會主幫。
“走吧。”景意對說,“邵總在外麵等你。”
宗玉笙跟著景意走出警局,外麵的天已經黑了,看了眼手機,淩晨三點多了。
“律師,請問,我是暫時被保釋,還是……”
景意朝笑了一下:“不用擔心,這件事邵總已經解決,你沒事了。”
“謝謝。”
“不用謝我。”景意指了指不遠的那輛黑賓利,“謝邵總。”
宗玉笙點點頭。
快步朝邵崇年走過去,邵崇年穿一件黑的皮,正倚在車頭點煙,滾的打火機,“嚓”一聲,火照亮他清寂的眉眼。
濃重的夜中,他用淡然得不能再淡然的目著。
“邵先生。”宗玉笙站定在他麵前,收拾好緒朝他出笑臉,“謝謝你又雙叒叕救了我一次。不過,您老是失眠麽?怎麽淩晨三點想到要來警察局撈人啊?”
“聽你的意思,是嫌我來晚了?”
“不敢不敢,邵先生能來,我激不盡。”
邵崇年夾著煙不說話,今晚的事,他原本打定了主意不管,隻是夜裏睡下後,做了個夢。
夢裏的他大概十三四歲的模樣,被人關在八角籠中,迎麵三五個大漢朝自己撲過來……夢中他的眼神,和今日的宗玉笙一模一樣。
他從床上驚醒時剛過淩晨兩點,他點了支煙,默默完,就打了景意的電話。
來警局的路上,他倒沒有太多掙紮。
心隻有一個念頭,果然,管閑事也隻有零次或無數次。
“上車。”
邵崇年繞過車頭,上了駕駛座。
宗玉笙趕跟著他坐上了副駕駛座。
“送你回學校?”邵崇年問。
“學校宿舍十一點半就鎖門了,我進不去了。”
“那送你回家。”
“我沒有家可回。”
的出租屋小的轉不開,床也隻有一張,若過去,就隻能睡地板,睡地板倒是小事,隻是這個點過去,肯定要惹擔心。
“那你去哪?”
“我本來打算警局過夜的,邵先生把我帶了出來,當然是邵先生要對我負責。”
“合著還是我不對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宗玉笙原本要扣安全帶的,轉念忽然改變主意,朝邵崇年俯過去,用手挽住了邵崇年的胳膊,又開始狐那一套,“隻是邵先生,你看我這麽慘,你就好人做到底,再收留我一晚唄?”
邵崇年冷冷推開的手:“送你去酒店。”
“酒店開房要帶份證,我沒有帶份證。”
“邵氏的酒店。”
宗玉笙吃了一癟,也對,這種小問題對邵崇年來說,怎麽可能算問題。
“邵先生很怕把我帶回家嗎?”
“別用激將法,我不吃這一套。”
“你怕自己把持不住對不對?”
“想睡大街?”
“不想。”
“那就閉。”
“……”
今天這一天下來,宗玉笙其實已經累到了極致,見他還是穩如泰山勾不,索作罷,靠在副駕駛座上,任由城市的影從眼前掠過,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從警局到酒店,短短二十分鍾的車程。
邵崇年停車的時候,宗玉笙已經睡得東倒西歪。
他看著,殷紅的抿著,睫長的像把小扇子,鼻梁和下都有細小的裂口,應該是今天打架的時候的傷。
睡著了的了狡黠,模樣乖順,像隻小貓一樣和。
邵崇年手想把醒,但最後忍住了。
他下車點了煙,靜靜地完,又在風口站了一會兒,才上車。
“啊!”
車上正酣睡的宗玉笙忽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地嚎,像是被噩夢魘住了,滿頭虛汗,整個人在副駕駛座上扭,卻一時無法醒來。
“宗玉笙。”邵崇年推了一下。
“爸!媽!”
宗玉笙從夢中驚醒,抓住了邵崇年的手,像是墜深海的人抓住了浮木。
邵崇年看到,有熱淚從的眼眶裏落下。
這是難得沒有偽裝的時刻,隻有二十歲生該有的弱和無助。
“做噩夢了?”
“嗯。”
“夢隻是幻境,都由心生,不必太過在意。”邵崇年推開的手,“房間我已經安排好了,你上去休息吧。”
宗玉笙卻坐著沒有。
“邵先生,我想問你個問題。”
“說。”
“你一次一次救我於水火,難道真的隻是因為心地善良為人仗義?你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你所謂的興趣,是什麽興趣?”
“男人對人的興趣。”
邵崇年笑了一下:“我第一次見你,你都沒長齊,你讓我怎麽對你有興趣?”
“什麽都沒長齊,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十八歲年了。”
“誰說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麵?”
宗玉笙愣了一下。
“你是說,我們更早之前已經見過麵了?”
“是的。”
“那時我幾歲?”
“十歲。”
宗玉笙兩眼一黑,十歲的時候見過他?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難怪他對沒興趣,哪個正常的二十歲男人會對一個十歲的小孩有興趣?
原來,一開始就不在他的範圍之。
“那你為什麽一次一次幫我?”
他這樣的商人,應該和“心地善良”、“為人仗義”這樣的詞匯不沾邊。
“我和你小叔之前關係不錯,幫你是看在他的麵子。”邵崇年解釋。
好吧。
宗玉笙原本還以為,他一次一次對自己施以援手,多是對有點意思,沒想到,完全是自作多了。
有點打擊,懨懨推開車門,但不忘回頭道謝:“無論如何,都謝謝邵先生今晚的幫助。”
說完,轉往酒店方向走去。
邵崇年坐在車裏,看著窈窕的背影,打開車窗,點燃一煙。
煙霧被風吹得七八糟,他的思緒也是糟糟的。
他幫,真的僅僅隻是因為宗盛珒?
這個她以為是她的未婚夫的男人,從她第一眼看到他就愛上了他。沒想到他一次次接近她,卻是為了報複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他害得她被童家退婚,害得她成為整個杭州城的笑柄,他讓她從此在愛與恨中掙紮...... 他知道她是無辜的,但是既然她是童彥卿的未婚妻,就注定她要成為他手中複仇的棋子,接受這種種的折磨。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沒有心的人,直到看到她眼中的恨意,他才知道自己錯了。原來不知不覺中,他的心已經遺落在她的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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