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修臣裝作聽不懂君老在暗示什麽,他說:“阿大從不越界。”
見他揣著明白裝糊塗,君老瞇了瞇眼睛,挑明了說,“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阿大。”
“那就是在說我邊的人。”君修臣看著對麵年邁但依然手握大權的老人,他不卑不地說道:“且不說是人不是寵,就算是寵,那也是我的寵。”
“我的人我的寵,我想怎麽養就怎麽養。爸,你如今一把年紀,就差兩一蹬直接升天了,你還管我這些事做什麽?”
君老被氣得瞪圓了眼睛,“混小子!”這一生氣,上那遲暮老人的沉鬱減輕了些,倒添了幾分生氣。
君老話鋒一轉,指著已死局的棋盤,問君修臣:“你本事再大,一盤死棋,你該如何走?”
君修臣直接將棋盤上的黑子白子混一團,雲淡風輕地說:“倘若一盤棋走了死局,那就打破它,重新布局。”
當黑棋白棋混在一起時,接下來是死局還是生路,就都得聽他控了。
君老盯著桌上七八糟的棋子,一陣沉默。
須臾,君老瞇起那雙蒼老卻難掩狠辣本的雙眼,冷笑道:“可這是我的棋盤。”
君修臣一把將棋盤拖到他這邊,他一掌按在棋盤上,狂妄不羈地說:“現在是我的了。”
他搶了棋盤,接下來該如何布局,得他說了算。
“爸。”君修臣看著眼前這個自他有記憶開始,就是一副老人形象的父親。他無比嚴肅地說道:“我是你的孩子,但不是你的所有。你的八個孩子都要聽你的,都要依靠你,但我不是。”
“他們是被你控的棋子,而我同你一樣,我們都是執棋的人。”
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君修臣就意識到了執棋的重要。隻有執棋者,才能不被人左右人生。
為執棋者那天,就是他正式回到君家這個豺狼窩的日子。
這些話是大逆不道的,讓任何老人家聽到這些話,都得氣吐。
但君老卻到欣。
他著眼前這個孩子,意識到雄鷹已經長大,早就可以張開翅膀遨遊天際,搏擊長空了。
君老歎道:“幸好你姓君,是我的孩子。不然,就算是死我都不得瞑目。”
他怕死後,整個家族都會被對方吃幹抹淨。
君修臣聞言隻淡然一笑,毫不介意君老話語間的狠辣歹毒。他撤回按在棋盤上的手,瞥了眼腕表。
已經八點四十了。
君老注意到君修臣瞄時間的細微作,他老神在在地說:“你喜歡那個孩子。”
君修臣挑眉,有些驚訝,但並沒有否認。
“是,我喜歡。”
見君修臣大方承認了,君老呢喃道:“我以為你會瞞著掖著。”
“若是連承認一個人的勇氣都沒有,又有什麽本事同您搶奪權利呢?”君修臣不掩飾他對君老手中權勢的勢在必得,也不掩飾他對阮傾城的有獨鍾。
他將人明目張膽帶回扶雲宮,就是在向君老表明他的態度。
君老聽到這話,又是一笑,“你比你那幾個哥哥姐姐更讓我喜歡的一點,是因為你看我的眼裏寫著野心,也寫著敬重。”
“而他們,我恨我怕我都藏得嚴嚴實實的,生怕被我發現。一個個都虛偽得很。”
君修臣想也不想,直言道:“放心,等你撒手人寰那天,肯定能看到他們最真實的表。”
君老:“混賬,閉!”
君修臣乖乖閉,可神態依然吊兒郎當。
“那個阮家...”君老實在是想不通,他費解地問道:“我看過那丫頭的資料,很普通的一個孩子,以前尚且有張臉能看,現在連唯一的優點都沒了。你喜歡什麽?”
君修臣半真半假地說:“我就喜歡長得醜。”
君老一時間氣結。
知道君修臣不會實話,君老沒再探究。
他知道君修臣在趕時間,十有八九是要去陪那個孩子過中秋節,他便故意出右手對青竹說:“給我倒杯茶。”
青竹趕倒了杯溫熱的紅茶遞到君老手裏。
君老從容地呷了口茶,磨磨蹭蹭地轉著杯子,故意拖延時間。他不開口讓君修臣走,君修臣就得坐在這兒一直陪著。
青竹在一旁看得好笑。
君修臣倒也沉得住氣,一直耐心地坐在原地等著君老鬆口。
須臾,君老開口了,他說:“傍晚時,如雪抱著那小娃娃來見我,話裏話外提到你養了個人的事。”
君老有些悵然地慨道,“人老了,心慈手了,從前看到我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個字的小娃娃,現在都敢來我麵前教我做事了...”
聞此言,青竹看了眼君修臣,相信君修臣會明白老先生的意思。
君老盯著棋盤上一顆使用痕跡有些明顯的棋子,對青竹說:“把那顆不中用的棋子丟了,換一顆。”
胳膊肘往外拐的孩子,也不能再疼了。
青竹領命,挑走了那顆廢棄的棋子,丟進了垃圾桶,又去裏麵屋子裏拿了一顆嶄新的棋子補了回去。
君修臣將這一幕看在眼裏,沒有發表意見。
“行了,你的心早就飛了,我這老頭子是招你煩了,趕滾吧。”君老了聲青竹,“你送送他。”
青竹便親自送君修臣出小院,路上青竹管家說:“如雪下午來看老先生,的確提到了那位阮小姐。”
青竹問君修臣:“如雪這事,你怎麽看?”
君修臣看法有些不同,他說:“如雪是子,嫁人後,在婆家是外人,在娘家是嫁出去的人。不幫駱家說話,駱家排,幫駱家說話,君家又冷落。”
“子難做人。隻要後麵不繼續幫著駱月安作妖,這回我就當是初犯。”
聞言,青竹心裏有了數,他說:“三爺那人是個實心眼的,這事我會跟三爺說說。”
“嗯。”
*
南岸海域今晚人山人海,碼頭周圍更是人人。
今晚一共有六艘豪華大遊出海,秦泱泱跟阮傾城買到的是2號遊的船票,還是觀景角度最佳的三層頭等艙。
三層頭等艙不僅有樂隊現場演奏,還有自助燒烤跟酒水果盤,價格也比一二層的船票貴不。
秦泱泱買的是閨票,雙人票價值三千塊,買的時候阮傾城嫌棄貴,現在卻是一票難求。
阮傾城混在人群中,見周圍全都是甜甜的小跟好閨,看著手裏的閨票,突然就覺得有些心酸。
不遠,有在跟黃牛打聽有沒有頭等艙票可買。那黃牛說有,但雙人票要五千二。
那對一聽這麽貴頓時就打消了念頭。
阮傾城猶豫地住了那對年輕貌的,“我這裏有兩張票,原價三千買的。你倆若真想要,那就原價加一杯茶轉賣給你們,要不要?”
聞言,小眼睛都亮了,看阮傾城的眼神像是在看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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