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婧的一句江先生,江鶴眠就知道是江鶴清來了,但他沒有回頭去看,這還是第一次在江鶴清出現在與自己同一個空間之後江鶴眠沒有下意識的就去找尋他的影子。
他在生氣,這一點不管是陳婧還是江鶴清都看得出來。
江鶴清的目落在江鶴眠的上停留了片刻,繼而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那個人,商酌言的臉不太好,但江鶴清覺得他應該不是被江鶴眠的砍刀所嚇的。
能做出綁架他書這件事的人,區區一手指而已,還不至於讓他變了臉。
他遇到了一個比江鶴眠更瘋也更狠的人。江鶴眠的瘋與狠絕大多數是沒有理智的,不像商酌言,他清楚地知道這件事不應該不適合,卻還是義無反顧。
這樣的人像叢林中蟄伏的雄獅,不要給他任何機會,否則他能撲過來把自己咬得骨頭都不剩。
江鶴清邁步走過來在商酌言對麵的沙發上落坐,沒有立刻說什麽,反而看向了江鶴眠:“你要是不願意待在這裏可以去車上等我,我很快去找你。”
江鶴眠終於看向江鶴清,不同於以往的信服和崇拜,這一次他的目冷冷淡淡,有著對江鶴清的諸多不滿,隻是江鶴清到底護了他多年,在江鶴清麵前即便再怎麽緒翻湧,卻也還是能保持起碼的理智。
“你來做什麽?”江鶴眠開口問他:“來告訴他楊雅君在哪裏?讓我把他們放走?”
江鶴清沒說話,片刻之後歎息一聲,說:“坐吧,你聽聽也好。”
江鶴眠堵著氣沒過去,就站在那裏,江鶴清於是看了一眼旁邊的保鏢,有人立刻搬來了一張椅子,江鶴眠靜默片刻,不不願地坐了上去,沒再開口說話。
整個一樓有一瞬間的安靜,江鶴清的目又一次落在商酌言上的時候,商酌言的目已經從蕭染手背上的傷口移開,抬眸看向江鶴清,微微一笑先一步開了口:
“江先生能夠坐在這裏,想必已經收到我給你的禮了,還滿意嗎?”
“你膽子不小。”江鶴清說:“知道這麽做有什麽後果嗎?”
“當然。”商酌言往後靠近沙發椅背,是個愜意到近乎自在的姿勢:“後果是我保住了自己的手,再過不了一會兒,我還會帶著蕭染和的母親一起離開這裏,我很滿意這個後果,就是不知道江先生要怎麽對自己的弟弟解釋了。”
商酌言看向江鶴眠,瞧著他一副氣呼呼隨時能撲過來的模樣就覺得好笑:
“他可是篤定自己會贏的,江先生怕是要好好哄哄了。”
“你確定你能走?”江鶴清問。
“我不能走嗎?”商酌言滿不在意的開口:“時間問題,就算你現在不想放我走,之後也會的。”
江鶴清沒說話,商酌言輕勾角淡淡一笑:
“我們把話說得明白一些吧,被你弟弟關了這麽長的時間,我已經沒那麽多的時間繼續浪費。江鶴清,其實你也不願意你弟弟在蕭染的上繼續投放太多的力吧,你骨子裏瞧不上蕭染這樣的背景複雜的人,所以你不可能真的允許蕭染在他的邊,既然如此,早晚都是要放離開的,為什麽不是現在呢?畢竟你也不想自己曾經做過的那些事兒被我曝出來,對吧?”
“一個早晚都要走的人隻是走得早了一些而已,對你來說不會有什麽影響,可我手裏的東西一旦曝出去,你是否還能有資格和我對話都是個未知數。”
江鶴眠終於從商酌言的話中明白了什麽,危險地瞇了瞇眼看向商酌言:“你做了什麽?”
商酌言沒說話,像是沒聽到江鶴眠的問題,看著江鶴清。
江鶴眠卻有些坐不住,從椅子上起了,他想問江鶴清,卻在開口的時候敏的察覺到了不對,隻要江鶴清出門就形影不離的書此時卻不見蹤影。
意識到這個變化背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江鶴眠猛地轉看向商酌言:“你怎麽敢的?”
商酌言直到此刻才緩緩看向江鶴眠,輕笑一聲:“可我就是敢,怕不怕?”
一切都解釋得通了,江鶴眠縱然行事瘋癲,卻也知道江鶴清的書如果在商酌言的手中意味著什麽,沒有一個人走到江鶴清這個位置上的人手中還能是幹淨的,真的幹淨也走不到這個位置上來,書跟了他那麽多年,是他的心腹,有些事自己不知道的他的書都知道。
而這樣的一個人,如今在商酌言的手中。
江鶴清或許並不懷疑書對自己的忠心程度,但他也不可能懷疑商酌言嚴刑供的手段,一個連江鶴清書都敢綁架的人,你指他遵紀守法,手下留嗎?他不會的,他隻會在意結果,在意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從而在談判桌上能不能贏。
“商酌言。”江鶴清緩緩開口:“我書在你手裏的確不假,可你的人現在還在我的手中,你在乎的蕭染也還在我的麵前,你覺得我拿你沒有辦法嗎?”
“要魚死網破嗎?”商酌言並不在意他言下之意的威脅:“老實說我並不介意,用我的殘缺換你的前途,我會覺得這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你一旦我和蕭染一手指頭,你的那些事兒就會立刻為互聯網上的熱搜。”
商酌言說:“我保證不會讓你失。”
從來沒有人這麽跟江鶴清說話,更沒有人有這麽大的膽子當著他的麵來威脅他。
有的人外強中幹,有的人是紙糊的老虎一隻,但商酌言是一隻真的猛獅,他說到做到,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是他準備做也能做得到的。
雖然自己並不知道商酌言的眼線此時在哪裏,但江鶴清卻毫不懷疑,隻要自己一旦了他們,自己的那些見不得的事就會變榕城,乃至全國的飯後談資。
用蕭染和商酌言的殘缺還換自己的前途,這筆買賣並不值得。
江鶴清不願意承認,但又不得不認清一個現實,在這場江鶴眠和商酌言的博弈中,不僅江鶴眠輸了,就連自己也輸了。
“楊雅君還在昆城的療養院。”江鶴清說:“你們贏了,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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