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下決心以后要賣慘一點。
沒關系的,溫窈想,以后也能做到更堅強一點的。
“還有……”
還有?
溫窈認真聽著,又聽到靳邵禮嗓音里帶著點微弱的笑意:“那種健忘的。”
“……?”
他看著面前的孩,就是那種上一秒好像很難過,但頭頂的雨永遠不會下多久,好像很快就忘了。
溫窈聽得云里霧里,只覺得靳邵禮的喜好十分奇怪,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的理想型是健忘。
嗯,為了配合一下決定忘了這段話。
“你剛剛說你喜歡什麼?我忘了。”
見裝出一副不記得的模樣,靳邵禮笑了起來,那雙蒙著霧水的眼睛看上去多得很:“忘了?”
“嗯。”溫窈十分篤定,“我記不好。”
“記不好?溫小魚?”
溫窈被說得臉紅:“這句話我記得,你罵我,罰你明天晚上跟我去聽音樂會。”
靳邵禮喜歡現在這副模樣,忍著笑意,“好。”
隔天。
靳邵禮上班的時候消息發進來,不過他并沒有查看。他忙著審訊嫌疑人,這個案子比較棘手,因為嫌疑人拒絕認罪,且對審訊持著非常強烈的抵緒。
靳邵禮卸下了平日里的嚴肅,試圖拉近和對方的距離。
因為這案子已經折騰好久,沈語都有些累了,結束后忍不住說:“靳哥,他這樣還有反復同他強調認罪認罰制度的必要嗎?”
本就是個人渣。
“刑罰的目的你應該清楚,不僅僅是罰,更重要的是改造。”靳邵禮了眉心,“下午繼續吧。”
中午休息的時候,靳邵禮才看到周知西的消息,兩人的消息框冷冷清清,基本上都是周知西自己在自言自語,這次找他自然也沒別的目的,還是找他出來吃飯。
“沒空。”
“……?”周知西忍不住問:“你再忙也不至于一點兒時間也不出來吧。”
“那還是的出來的。”
然后呢?
靳邵禮接著說:“然后出來陪家里那位。”
周知西:“……”
下班后靳邵禮回去換了服去接溫窈,溫窈出來時,看見男人穿著白的襯衫靠在車前,手臂上袖箍的裝飾勾勒出結實的線條,讓人隔著襯衫都能覺到力量。
溫窈遠遠地沒看清,湊近了后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原本男人本就帶著,再加上這樣的穿搭讓人難以移開目。
好想……
溫窈垂眼看了看自己今天穿的服,牛仔加肩的襯衫,看起來很普通的穿搭,似乎和靳邵禮有些不搭,頓時有些后悔。
溫窈跟他進去聽音樂會,氛圍很好,一切都很好,包括結束后溫窈要跟他散會兒步。靳邵禮看見路邊有拉小提琴賣藝的,他彎腰給了點兒錢,跟對方通了幾句,接著接過小提琴在面前表演了會兒。
他就像是優雅的貴族一般令人著迷,回去的路上站在邊稍微往后一點的位置,的余悄悄看他的手,假裝不經意地去他的手背。
肢接間的溫度仿佛都在升高,溫窈猶豫著要不要牽他的手,快牽到的時候面前有個老人摔倒了,靳邵禮上前扶了一下。
溫窈的小算盤就這麼落空了。
之后上了車,溫窈也沒什麼機會再去牽他的手,雖然說沒有牽到。但溫窈還是覺得,自己離靳邵禮的距離,就像是在搖骰子下棋一樣,雖然每步可能都走得很,但是一直在靠近他。
一步一步。
溫窈想找話題,于是就問他學過什麼樂,靳邵禮說鋼琴和小提琴,其他的不太會。
“當初學小提琴是因為媽小時候沒學,所以希我學。”
他很跟聊這些,溫窈認真地聽著:“小時候我爸也想讓我學,后來因為我拉得太難聽了,他們終于放棄了對我的培養。”
回憶了一下:“他們說我拉小提琴的聲音像鋸桌。”
“他們也是這麼說我的。”靳邵禮說。
溫窈忍不住笑了,很想說,他們這樣也算是般配。
坐在副駕駛上眼底暈著笑意,抬眼剛好看見男人單手打方向盤,襯衫被扯出褶皺,能看出的痕跡。
那天晚上靳邵禮照樣看著睡,的瞳孔里映著的人是如何紳士善良,可靳邵禮通過眼睛看自己的倒影——
他只看見了一個幾乎病態的人。
這些天溫窈陷在夢里,靳邵禮卻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半夜他仍舊失眠,第一次不講紳士禮儀地進了的房間,站在床頭看了許久。似乎是在他走后又醒了一次,床側放著一個畫冊。
靳邵禮拿起來,看到畫了一半的畫,赫然是他的側臉。
他失神許久。
年上者又怎麼會看不出年下者的喜歡,他只不過縱容的那些的心思。因為他知道,那份熾熱和迷并不是真正的,早晚有一天會隨著新鮮一起消散。
可那天越了界,他作為年長者原本該將一切拉回正軌,維系好他們之間的關系,卻仍舊縱容火車朝向不可預知的方向駛去。
那時連他自己都尚未意識到,向來理智冷清的靳邵禮已經在失控的邊緣搖搖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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