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徑頓了頓,皺眉。
那件事,他當然記得,一輩子都忘不掉的。
說實在的,薑喜把自己那麽重要的方案給了向昀,他不介意是不可能的,哪怕他有後續方案可以解決向昀帶來的難題,哪怕他能把所有事都理得很好,向徑也做不到百分之百放下這件事。
到現在,向徑想起這件事,心都沒法徹底平靜下來,算是他心底的一大芥了,不過他既然已經跟薑喜好好過日子了,這件事以後永遠不會再被提起。
趙文凱的話,功讓向徑再次回憶起這件事,但他很快就調整好了緒,風輕雲淡的說:“這件事,以後就不要再提起了吧。”
“我還是得說一說的。”趙文凱微微笑,有些慨,不知道是不是過去的那些記憶,帶給了他足夠的傷,他道,“其實你一直低估了薑小姐對你的,說起來,到底是你對不起一點,而我,對不起你們。”
因為對不起薑喜,所以兩年後的再次相遇,他願意幫的忙,以此來彌補自己的虧欠。而對向徑,他的一次背叛讓他終悔恨,所以他更加努力的工作,為的同樣是亡羊補牢。
但即便這樣,他也沒覺到任何的放鬆,如今看到薑喜和向徑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好,他的愧疚完全就是加倍上湧。趙文凱曾經無數次想過,要是沒有他的那件事,他倆之間,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能夠像現在這麽好呢?
這事個無解題,可能有吧。可不管有沒有,他都是個罪人。
趙文凱看著向徑,苦的笑了笑:“其實當年,那張圖紙,是我給向昀的。他當時告訴我,他願意放棄趙段,我一時之間,被鬼迷了心竅。至於薑喜,給向昀的是假的。”
“換句話來說,在你們關係那麽如履薄冰的時候,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置你於死地。薑小姐對你,永遠都狠不下心。”趙文凱補充說,“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心。很多時候我就在想,為什麽永遠這麽弱,再生氣也發不起大火來,後來我才想明白,隻是舍不得你,大概隻有,才會讓人變得脆弱吧。”
就比如薑喜作為一個母親的時候,整個人就會剛許多。
向徑在聽到這番話的時候,是一種什麽樣的心呢?
他覺自己似乎還稱得上平靜,心裏也沒有波濤洶湧,唯一的變化,就是眼睛酸的厲害,然後好像氣管被堵塞了一樣,每呼一口氣,都能到那種劇烈的疼痛。
向徑不得不坐在位置上冷靜了好一會兒,才覺得自己好了點。
好的同時,他整張臉沉下來,隨手抓起手機,就朝趙文凱砸了過去,後者不躲不避,手機恰好落在他腦門上,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趙文凱的額頭很快就鼓起了一個包。
他一不,甚至沒有手去。隻看著此刻看上去相當冷靜的向徑,“我已經寫好辭職信,隻要你開口,我隨時都可以走。”
趙文凱沒有說出口的是,哪怕向徑這人要報複他,他也絕對不會掙紮一下。他為員工,拿著不菲的工資,卻背叛他,泄商業是事實,坐牢都不為過;為朋友,他害他差點妻離子散,他也沒有臉麵見他。
這番話說出來以後,他反而覺得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這麽多年時間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覺得這麽自在。
“不過,如果你要告我……,麻煩不要讓我老婆知道,一直覺得我是一個正直而又正義的人,知道的話,會難過。”
向徑有了點反應,他冷笑了一聲,隨即站起來往外走去,路過趙文凱時,步伐並沒有停頓,注意力顯然不在他上。
他這會兒估計不想跟他單獨著。
向徑冷著臉走到外間,拿著手機似乎打算聯係誰,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薑喜走了進來。
他的臉稍微緩和下去,“你怎麽來了?”
薑喜卻覺得他這忽然變掉的臉似乎是有些“心虛”的模樣,開玩笑道:“你裏麵是不是藏了人?”
向徑頓了頓,不讚同的看著。
薑喜打算進去自己看一看。
裏麵還有跪著的趙文凱,向徑下意識的擋了擋,薑喜抬眸看了他一眼,神態嚴肅了一點,“向徑,裏麵不會真的有人吧?”
推開他,往裏走。
向徑本來也沒有真正的堅定的要堵著,再加上態度堅定,一下子真順利進了向徑辦公室,“我還真的腰好好看看,你裏麵藏了什麽……”
下一刻,薑喜就看見了趙文凱。
他整個人跪在地上,聞聲回頭看了一眼,當他跟薑喜對視上以後,頓了頓,默不作聲的收回了視線。
薑喜往前走,不解道:“趙助理,你怎麽在地上待著,趕起來呀。”
“薑小姐,沒事,我跟向總之間,有點問題需要解決。”
“有什麽事,不能好好站著說麽?”薑喜就不理解了,冰冷的地麵,有什麽好跪著的?當還是以前那個封建社會麽?
可向徑也不是皇帝呀。
薑喜看著後跟上來的向徑,道:“你讓趙助理起來呀。”
向徑的的聲音就略顯風涼了:“他跪著,就讓他跪著好了。”
“向徑。”薑喜加重了音量,整個人看上去很不滿意,“趙助理跟了你這麽多年,他不僅是你的員工,應該也算是你的朋友了吧?就算不是你的朋友,他也算是我的朋友。”
這話現在在向徑聽來,別提有多諷刺了,“朋友?”
他涼涼的反問。
薑喜的態度突然冷靜下來,的盯著他,似乎意識到些什麽了,又猛地回頭看了趙文凱兩眼,後者依舊是一副不願起來的模樣。
“你們……”
向徑掃了眼薑喜:“我們出去談。”
他們剛剛搬回a市沒多久,向氏公司的總部非常大,薑喜跟著向徑一起到了頂樓。
放眼去,樓下的行人就好像一個個小小的點。
春天微風吹來,倒是還是有幾分涼意。
薑喜攏了攏上的服,說:“你是不是……”
向徑在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突然手打了自己一耳,用力的,在這空的地方,似乎還有回音。
他的臉很快就有五個手指印。
向徑這兩年,五已經越來越朗了,可是這五個手指印,看上去還是有些目驚心。
薑喜有點心疼,去仔細檢查他的側臉,指責道:“你做什麽呢?”
向徑抬手,在薑喜沒有注意到的況下,又打了自己一下。
他的臉很平靜,仿佛打的本不是他自己。
“向徑,你幹什麽?”薑喜皺起沒有,握住他的手。
向徑似乎還不滿意,再要手的時候,被薑喜一把握住了:“你瘋了?”
要是不阻攔,還不知道要打自己多下呢。
薑喜看著他這不正常的舉,眼眶有點發紅,這男人可真狠心呀,連自己都不放過:“你有什麽話直接說出來不就好了,幹嘛打自己,還是你不滿意,故意報複我呢?”
現在心疼的可不就是嗎?
向徑眉心一蹙,誠懇的說:“我對不起你。”
薑喜沒空回答,他的角都出了,等會兒得替他理理。
“圖紙是趙文凱給向昀的,我都知道了。”向徑垂眸盯著薑喜道。
聞聲終於頓了一頓,這句話讓覺得有些遙遠,不過還是瞬間把拉回到以前那個時候,那天,向徑讓趙文凱送離開。
角了,沒說話。
“我不會放過趙文凱。”向徑的語氣有點冷。
薑喜這才開了口,“也不完全是趙文凱的錯,我那會兒……因為小甜甜有問題,本來也打算走的,我怕不走,你會我把小甜甜給打了。”
向徑也知道薑喜的話沒錯,如果那會兒薑喜沒走,而他知道孩子還在,絕對會把孩子打了。
可是即便是因為這件事,薑喜得以離開,把孩子給生下來了,也不能抹去趙文凱害他記恨了薑喜那麽久,還差點讓他徹底放棄了薑喜。
向徑咽不下這口氣:“趙文凱的事我自己會理好,你應該了解我的格,所以最好不要幹涉我。”
這是向徑近兩年來,第一次用這麽冷漠的語氣跟說話。
薑喜抬頭看著他淩厲的下頜線,道:“如果我幹涉了,你打算怎麽辦?”
向徑想了想,沒說話。
“連我也一起教訓了?”
“……”
“還是打算罰?”
向徑皺眉看了一眼,“注意自己的言論,大白天呢,說什麽胡話?”
薑喜歎口氣,道:“阿徑,我知道你這個人,見不得別人做對不起你的事。但你不能隻看單方麵,老實說,趙文凱難道就沒有功績了?他在向氏幫了你這麽多,要是沒有他,你確定自己可以走到這一步?有的時候,放別人一馬,也是放自己一馬。
再說了,當初你那個時候,就沒有一點錯了?你還不是自己也沒有來調查?你自己,疑心病也重。”
向徑如今是見識到枕邊風的厲害了,就拿他自己來說,薑喜才說了這麽點,他就有些搖了。不過向徑堅定住了自己的心,沒打算改變主意:“這件事,就算你.我,我也不會改變主意的。”
薑喜:“……”
薑喜:“我這是在給你長遠的建議,趙文凱在公司,你不是要輕鬆很多嗎?你難道不想花更多的時間,來陪我和甜甜?”
向徑再次搖,臉難看。
“這樣吧,你不是還想要一個兒子?”薑喜漫不經心的說。
向徑:“……”
他扯了扯角:“你看著辦。”
然後就下樓去了。
薑喜在他後笑著搖了搖頭,向徑其實有的時候,也不是那麽,他應該也是需要邊的人給糖哄著的類型吧?
他之所以那麽喜歡哄別人,大概是他心裏,也是這麽想的,被哄著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
……
薑喜從頂樓下去以後,就進了向徑辦公室。
而不知道的是,此刻辦公室門外,大夥在討論的,都是向總被打了。
向徑是剛下來的,一張臉臭的要命,大家還以為兩個人是吵架了,一時之間都不敢做聲。
再等薑喜下來,那一個自然的模樣,哪裏像是吵架了的樣子,極有可能是向徑心裏有火,不敢在薑喜麵前發作而已。
果然看上去越酷越拽的男人,越是怕老婆。
……
薑喜這會兒在跟趙文凱談。
後者總算是起來了,坐在沙發上,他的沒繃住,站不直,顯然剛才跪麻了。
薑喜率先開的口,“趙助理,你的辭職信我剛剛看完,不過我得抱歉的跟你說一聲,我恐怕不能答應你的離職。”
“可是……趙文凱皺眉。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是有錯,但我也有,向徑也有,誰也不是無辜的。何況,這麽多年以來,你為向氏做了多,我都看在眼裏。誰都有犯錯的時候,不是嗎?”
“向總怕是留不下我。”向徑那邊,怕是個難題。
薑喜笑了笑。
“趙助理,難道你忘了嗎,現在我才是向氏真正的老板。”幾分心不在焉的說,“向徑隻不過也是個打工的。”
趙文凱:“……”
即便薑喜說的就是事實,他也沒法隻把向徑當一個員工……
他有些頭疼的問:“向總呢?”
“不清楚。”薑喜無所謂的說,“可能已經回家了吧,不過今天他也不是主角,沒必要在現場待著。”
趙文凱:“……”
在薑喜極力勸說下,趙文凱最後終於答應留下來。
而前者大功告,終於打算回去。
向徑果然在的預料之中,已經回了家。不過這也很好猜,因為向徑現在一般就公司家裏兩頭跑,應酬什麽的,一般薑喜跟著,他才會去。
這會兒,向徑正在輔導小甜甜寫作業,小姑娘現在已經上兒園中班了,不過兒園裏的那些題目,顯然滿足不了。
薑仰小朋友,如今刷的都是小學奧數題,薑喜一個碩士生,偶爾也有看不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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