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慕期沉默了一下，接著道：“勞煩先生在府中稍住，后面幾日還需先生繼續為阿嬋號脈。”

老太醫點頭，明白他的意思。即便現在李輕嬋上的病癥與先太子當年癥狀相似，但終究還沒到那個地步，萬一尚有轉機呢？

“這事是否要告知……”老太醫低聲詢問。

當初太子中毒，所有人都素手無策，既不知道這毒是怎麼來的，也不知解法。如今這毒再次出現，若是皇帝知曉了，必然要沿著這條線索追查到底。

鐘慕期視線淡淡地落在他上，老太醫立馬閉了。

差人將太醫送去府中住時，他又突兀地提了句：“事未定前，還請先生慎言。”

老太醫心中一，明白他為什麼要留自己宿在府中了。

這一切李輕嬋都不知道，鐘慕期與太醫離開后，喝了藥就又暈沉睡下，沒察覺到過了半個時辰，鐘慕期又回來了，還獨自進了房間，坐在床邊。

屋已燒了炭盆，又燃著香，溫暖舒適。而外面雨聲嘩啦，北風吹得窗外的樹枝搖搖擺擺，不時拍打在窗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些對李輕嬋沒有毫影響，睡得很沉，或者說是意識模糊，再大的靜也吵不醒。

鐘慕期盯著慘白的臉看了會兒，忽地抬手，指腹上了臉頰。

溫熱的覺從指腹傳來，讓他想起在城外客棧見李輕嬋那次，那次他也到了這姑娘的臉，發著熱，臉上溫度燙人。

他當時還不知道這是李輕嬋，只是想確認是不是那伙外邦細的同伙，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

從初見到此刻，這姑娘的、遭遇，每一個都顛覆了他既往的認知。

事不該如此。

即便兩人婚事作罷，也該好好地活著，驕縱任也比如今這死氣沉沉的模樣好。

鐘慕期指腹到下，微微用力抬起，出了下頜的那顆紅痣。

沉默看了片刻，他起出去，在檐下撞見了匆匆而來的挽月。

挽月不知道他何時過來的，驚訝了一下，聽他道：“阿嬋醒后給換上男裝，我要帶出去一趟。”

“啊？”挽月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看了看風雨加的庭院，重復道，“出去？”

李輕嬋再次醒來已是近黃昏時刻，外面大雨稍緩，只剩下淅淅瀝瀝的水滴惱人地不肯停下。

“做什麼要穿這個啊？”李輕嬋皺眉不解。

長這麼大還從未穿過男裝，總覺得男人的服怪怪的，不想。

“奴婢也不知曉，是世子吩咐的，說要帶小姐出去一趟。”

“去哪兒？”

“世子沒說。”

李輕嬋扯著那月白的男裝，臉皺一團，可又不能不聽，況且等會還得去問鐘慕期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來著，還是乖乖換上了。

挽月手巧，又把長發束了起來，用一銀簪固定。

等秋云端著湯藥進來時，驚訝了一下，拍手大笑道：“小姐變小公子啦，可真俊俏！”

喝過熱湯藥，回了些力氣，便撐傘去了府門前，鐘慕期已在等著了。

“表哥。”李輕嬋走到跟前喊了一聲，覺雨打進傘下，落在臉上涼涼的。了脖子，將自己全部藏進細絨斗篷下，問：“這是要去哪里呀？”

“去看病。”鐘慕期簡短道，“上馬車。”

李輕嬋“哦”了一聲，往馬車旁挪了一步，停住，不安地回首問他：“表哥，我是不是病得很重啊……”

鐘慕期被水汪汪的雙目看著，面不改道：“不重，老太醫年紀大了，怕開錯藥，再找個年輕大夫看看。”

“哦。”李輕嬋乖順點頭，被挽月和秋云扶著往馬車走去。

現在是不怕這表哥了，踩著腳凳往馬車上去的時候，又問：“天都快黑了，現在出去是不是要很晚才能回來呀？”

還沒得到回應，一陣冷風卷來，挽月手中油紙傘被風猛地一吹，差點掀翻出去，帶得也往后趔趄了兩步。

沒了紙傘遮擋，冰冷雨水落下，李輕嬋本就虛弱，又被凍得打了個，腳下一，“哎呀”著往旁邊倒去。

子剛一歪，就覺得邊人影閃，手臂被托住了。

寬大的手掌拖著手臂將送上馬車，道：“進去坐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雨水冰冷的原因，李輕嬋聽鐘慕期語氣不是很好，瞟了他一眼，沒敢說話。

方才那一下嚇壞了挽月和秋云，后者急忙想要跟上去給李輕嬋拍上的雨水，才一下，就被小廝攔住。

下一刻，鐘慕期著擺上去，車夫馬鞭一揚，馬車便在雨幕中駛離。

“小姐！”秋云驚了。

馬車上的李輕嬋也驚了，呆滯片刻，向側的高大男子，小心開口：“不帶秋云嗎？”

一個侍都不帶，馬上天又要黑了，表哥單獨帶出去做什麼？

鐘慕期往沾了雨水的發頂看了一眼，找出車巾給，見神忐忑，道：“那地方不方便人進出。”

他要真有壞主意，在公主府做什麼都行，沒必要將自己帶出去。想必確實是什麼很重要、外人不能隨便進出的地方。

公主姨母和表哥都好人，肯定不會害自己的。

李輕嬋想通了，道：“哦，那難怪我要扮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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