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竹苑因為建在一片翠竹林海而得名,雋永清幽,恬靜風雅。
談完事之後,一杯著竹葉清香的淡茶將人從俗世凡塵的煩惱中短暫解救。
一番不過心的寒暄後,盛瑯作為盛庭霑的晚輩,替他送別合作方。
再回到包廂,又談及收購項目,盛瑯這邊想出了對策,想在盛庭霑這裏過一遍耳朵。
盛庭霑聽完神沒什麽波。
想法不錯,隻是反應不夠快。商場講求一個時機,機會稍縱即逝,盛瑯還是缺了點敏銳。
正如裴行之所說,仍需磨練。
他心裏盤算著,淡道:“我不幹涉,按你的想法做。”
盛庭霑久居高位,心思深沉,很有緒外的時候,盛瑯看不出他的喜怒,不敢把這話當作肯定,但沒有被駁斥反對,心裏總歸是鬆了口氣。
氣氛一鬆,裴行之了酸疼的肩膀:“好了,各位,是時候迎接我們好愜意的周末時了。”
盛瑯剛接完話,手邊電話適時響起。
裴行之在他側,瞥到屏幕上的名字,打趣道。
“嘖嘖,我和你小叔孤家寡人的連個打電話的都沒有,家庭套餐的錢都被移白賺去了。”
“裴叔,您要是想那還不容易?”盛瑯輕笑告饒,接起電話。
“盛瑯哥,你工作結束了嗎?”
盛瑯:“結束了,剛準備走。”
黎嫿聲音帶笑:“結束了就好,我就在聽竹苑,但是找不到方向了,你能不能出來接一下我?”
盛瑯有些驚喜:“你怎麽過來了?”
“來接你下班嘛。”
盛瑯止不住笑,站起道:“好,我馬上出來找你。”
黎嫿頓了頓:“那我不往前走了,原路返回,到大門口等你。”
掛了電話,盛瑯還未開口,裴行之先揮手:“去吧去吧,你先去接人,我和你小叔馬上也過來。”
盛瑯應了聲,迫不及待出了包廂接人。
裴行之抿了口茶:“聽說你這小侄兒把那書給調走了,還真是浪子收心了哈?”
本來時間差不多,三人都是要走的,他特意多留著這兩分鍾就是為了和盛庭霑分這個八卦,順便再一他的態度。
說實話,盡管朋友這麽多年,裴行之還真拿不準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說喜歡吧,人小年輕都快定親了他還是這副不急不緩的模樣。
說不喜歡吧,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異表現出好奇,這本就很不可思議。
盛庭霑睇了他一眼,出口還是那句著嫌棄的三個字:“你很閑?”
裴行之一噎,不滿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你能換句話嗎?你沒說膩我都聽膩了。”
盛庭霑用他的話回敬:“你還沒看膩?”
裴行之意味深長:“好戲才剛開始,主角都還沒上場,膩什麽膩?”
盛庭霑扯了扯角,輕諷道:“你轉行做狗仔,一定能有一番建樹。”
裴行之切了聲:“我又不是誰的八卦都興趣。再說,外邊那些花花新聞,想知道不就是幾句話的事?還需要我親自手?瞧不起誰呢?”
盛庭霑:……
他估計盛瑯已經接到人,懶得多說,直接起走人。
大門進來,兩條鵝卵石鋪就的小道合抱假山流水,往前便是中庭。
盛瑯從西南側的包廂走出來,卻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盛瑯!”
盛瑯臉沉下來,目不善地盯著袁伊,“你怎麽在這裏?”
袁伊被他憎惡的眼神看得心尖一痛。
這裏是通往大門的必經之地,盛瑯擔心黎嫿過來會看到,扯著袁伊的手將往旁邊拖拽。
袁伊覺自己的手臂快被他大力碎,踉蹌幾步,忍著痛意問他:“你把趙書調走了是不是?為了黎嫿是不是?你喜歡是不是?”
盛瑯聲音凝到結冰:“是,我喜歡。”
袁伊得到答案,眼裏最後的希冀破滅,不顧一切掙紮起來,絕地嘶吼。
“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盛瑯!你才認識不到兩個月!憑什麽才認識兩個月你就喜歡!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了你十年!整整十年!”
“關我什麽事?”盛瑯冷冷道,“我不喜歡你。”
他隻想快點把這人拉到偏僻的地方解決,語氣帶顯而易見的厭惡。
他臉上的不耐深深刺痛了袁伊,頃刻間淚流了滿臉。
袁伊用力去掰他的手,長指甲深深嵌進皮裏,盛瑯吃痛鬆手,下一瞬又要去抓。
不隻是黎嫿,等會盛庭霑也要出來了,不管是誰看到他和袁伊拉拉扯扯,都是他不能承的後果。
袁伊臉上是瘋狂的神,盛瑯了怒氣,“你到底想要什麽?回去我都給你行不行?五百萬?一千萬?夠嗎?”
袁伊的頭發在掙紮中了,一雙眼睛著詭譎的紅,突然對著盛瑯癡癡笑起來。
——“盛瑯哥?”
側麵傳來的聲讓盛瑯渾一僵。
黎嫿走近:“你們……在做什麽?”
看向盛瑯的眼底是明明白白的疑。
盛瑯鬆了手,努力下憎惡的表:“沒什麽嫿嫿,遇到一個瘋子,我們走。”
袁伊冷冷一笑,喃喃道:“瘋子?”
無視盛瑯警告的眼神,看著黎嫿笑道:“黎小姐,又見麵了。”
黎嫿眨了眨眼:“袁小姐?”
鄭淑華壽宴那日,兩人在長輩的介紹下打過招呼。
袁伊不在意是否認識自己,滿腦子都是盛瑯說的喜歡,都是天真爛漫地說盛瑯珍重的話語,恨意迎風而長。
黎嫿被看得一驚,往盛瑯邊湊近了些,扯了扯盛瑯的袖,有些嚇到一樣:“盛瑯哥,我們走吧。”
“好。”
這個親昵的小作讓袁伊徹底失去理智,在盛瑯牽黎嫿手的時候,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推開。
盛瑯:“嫿嫿!”
黎嫿一時不察,重重跌倒在地。
袁伊怒吼,帶著不顧一切的恨意:“你得意什麽!你以為盛瑯把趙書調走是喜歡你嗎!”
“那是因為他睡膩了才把人丟開的!”
黎嫿仰著頭,聽到的話,臉上瞬間呆滯住。
盛瑯扶著黎嫿,又急又怒:“袁伊!”
袁伊冷冷一笑:“趙書跟了他兩年,兩個在辦公室都做遍了,休息室,茶水間,落地窗……你都不知道吧?”
“前腳和你家人吃過飯,後腳兩個人就在上,床,你也不知道吧。”
盛瑯扶起黎嫿,急切解釋:“嫿嫿,你別聽胡說!”
“就是個瘋子!”
黎嫿咬下,臉上盡失,漂亮的眼睛像蒙了一層紗,茫然失神。
袁伊直愣愣站在黃昏燃燒殆盡後的餘暉裏,眉目間帶著徹骨的恨意,像極了索命的厲鬼。
“喲,這是怎麽了?”
裴行之出言打破僵局,袁伊和盛瑯齊向來人看去。
盛庭霑掃了眼黎嫿胳膊上蹭破的一片皮和白角的汙跡,微微蹙眉,沉聲吩咐盛瑯:“解決好你的事。”
幸而這邊都是包廂,隔音效果好,這一出戲才不至於被別人當今夜的下飯小菜。
盛瑯一臉愧,“小叔,麻煩您帶嫿嫿去理一下。”
他又對低著頭默不作聲的黎嫿輕聲說:“嫿嫿,我後麵再和你解釋。”
說完,他兇狠地扯著袁伊的手腕帶離開。
黎嫿的視線順著盛瑯和袁伊背影走遠的方向,耳邊的腳步聲停住,偏過頭,眼前落下一道暗影,低沉平緩的男聲從頭頂傳來。
“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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