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熙眼眶發熱,他越哄,越溫,眼淚越止不住。
周晏京以為害怕,把抱得更:“我在這。相信我,以後誰都不能傷害你。”
他不知道,林語熙哭其實是因為,會留這種懷抱的溫度。
周晏京吻過鼻尖,在上輕輕了下,是疼惜的吻,不帶有彩。
“不怕了,熙熙。”
林語熙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從快要沉溺進去的溫裏離出來,強迫自己狠下心。
“你能出去嗎?我想自己待著。”
周晏京說:“我出去你一個人會害怕。”
“這麽多年我都是自己過來的。”林語熙堅持,“我不會害怕。”
“林語熙,這種時候,你一定要這麽強嗎?”
“我很謝謝你今天救了我,但魏斌之所以會找上我,是因為你,所以我們也算扯平了。”
林語熙調整著緒,“我到的傷害都是你帶來的,你離我遠一點,我會更安全。”
周晏京滿腔的掉進冰桶裏,結冰,再被冷的態度紮得破碎一地。
他鬆開林語熙,下床,看著床上閉著眼睛的人,剛才溫的嗓音都像是被風幹的臘,隻剩下冷和。
“林語熙,你真是一塊捂不熱的石頭。”
他離開了,那個溫暖的懷抱離開了,整個房間的溫度都好像下降了幾度。
林語熙把自己埋進被子裏,一遍遍提醒自己:
不要留。
你早就習慣了這種溫度了。
一個人在床上安靜地躺了一會,恐懼、心有餘悸、溫暖之後的冷清,所有的緒都消化完,徹徹底底地平靜下來。
知道自己剛才的話說得有點重了,因為隻有那樣才能把他趕走。
不管怎麽講,今天如果沒有周晏京,不可能還能好好地躺在這裏,他剛才的安也是好意,說那種話有點過分了。
從床上起來,下樓。
客廳,周晏京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髒汙的襯已經掉,醫藥箱擺在旁邊,他正費勁地用右手理左肩的傷。
聽見樓梯上的腳步聲,他視線移過來,又冷淡地走。
林語熙趿著拖鞋走過來,接過他手裏的生理鹽水:“頭轉過去。”
周晏京眼神不明,看了一眼,轉向另一邊,把頸後玻璃劃破的傷口出來。
林語熙給他衝洗了傷口,碘伏消過毒,上一塊無菌敷。
又拿了冰袋給他肩後被酒瓶砸出來的淤青冰敷。
周晏京嘶了一聲:“很涼。”
林語熙:“忍著。”
於是他不再說話,兩人之間靜默下來。
整棟別墅都被靜謐的空氣包裹住,深沉夜從玻璃窗流瀉進來,似乎帶進來一些別的東西。
一種幽幽淡淡、縷縷的傷,不知屬於誰。
也許是這棟見證了三年婚姻的婚房別墅。
周晏京背對著,林語熙看不到他的表,過了一陣,聽見他問:“我送你的平安鎖,為什麽不戴了?”
林語熙眼睫微微了一下,向下垂著,盯著他背上的傷:“因為它不能再保護我平安了。”
怎麽就不能保護平安了,隻是離了,他又不是死了。
周晏京輕嘲:“因為你的危險都是我帶來的是嗎。”
林語熙說:“我說那句話有故意氣你的分,你不用放在心上。”
“為什麽要故意氣我?”周晏京哼了聲,“我在安你,你就那麽不識好歹,非要把我趕走才舒服?”
可能是因為剛剛那一場意外,劫後餘生,大起大落,他們兩個心裏都有很多慶幸,所以見地能心平氣和地說幾句話。
林語熙解釋道:“我不想讓我自己依賴你。”
“為什麽不能依賴我?”他追究底。
“你說呢。”林語熙看了眼表,掐著時間打算把冰袋拿開一會,冰太久會凍傷,“我們已經離婚了。”
周晏京毫無預兆地轉過來,握住兩隻手。
他結難以自製地滾,終於再也忍不住這段時間以來口翻來覆去百般起落的衝,抬著褐的眸子,深深看:“林語熙,我們不離了,行不行?”
林語熙的手背被他寬厚的掌心包覆著,手心裏是冰袋,一冷一熱,冰火兩重天的酷刑。
在周晏京那雙深眼的注視裏,沉默了很久,最後還是搖頭。
“不行。”
周晏京看著疏淡而冷靜的臉,眼裏的炙熱一點點冷卻。
“這個世界上我最恨的人,是當年綁架和殺害我父母的兇手。第二恨的人,是你,周晏京。”
林語熙語速很慢,好像說得慢一點,就不會把那些經年累月積攢抑、最後著自己放下的委屈喚醒。
“跟你結婚的這三年,我真的很痛苦,比小時候一個人在福利院的日子都更難熬。”
周晏京握著的力道慢慢鬆了,聲音艱:“你就這麽討厭我?”
林語熙說:“我恨過你,但沒討厭過你。”
周晏京的眉眼深邃英俊,眼尾倘若帶上笑意,就會有種貴公子的清俊風流。
靜靜地看了一會。
“我現在隻想過好自己的生活,最好離你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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