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巖對陳海生的態度也好了許多,問他接下來的打算,陳海生只說先到四轉轉,而后便再無下文。
***
又是三個月。
二號坑的發掘研究終于有了初步的雛形,從二號坑出坑的文也終于第一次面向大眾在館展示。
無論是青銅上銘文,還是薄如蟬翼的黃金面。
都在世界上掀起著軒然大波,而他們也只是結合在現場發現的農作,掀開了這個上古文明的的一點兒面紗而已。
想要真正把這里研究明白,一代人是遠遠不夠的。
如溫書堯所說,這里的東西可能真的挖幾輩子都挖不完。
可是夏橘也終于有東西向外公代了。
二號坑的確不是如他們所揣測的祭祀坑,而是王宮的基址和幾千年前的城建規劃道路
從那時起,王權的威勢就堅如夯土,主導了其后近四千年的中國。「1」
夏橘也終于理解了那句,你不考古,不研究歷史,你就永遠不明白我們從何而來,又要往哪里去,更不會明白什麼何以中國,
夏橘只怪自己年輕時沒有多聽外公的話,讓他臨死的時候,都還沒放不下。
也不知道彌補外公憾沒有,但是心里沒那麼難了。
那天晚上,回去的時候,夏橘就做了一個夢。
夢里,外公坐在櫻花樹下和聊天,他還是沒有生病前的樣子,一邊喝著酒,一邊對笑,好久沒看到他笑得這麼無憂無慮了。
不問道:“你在笑什麼?”
他說:“我就是笑你什麼時候也長一個大人了,不再是當年那個肆意妄行的小孩,開始為別人考慮了。”
“這樣好嗎?”夏橘也微笑著問他。
“有好也有壞吧,但是我更開心的是,你終于有自己的家了,也不用再假裝很厲害了,那個小伙子我見過了,好的。你看你當年還退人家的婚……這都算了,還對別人……始終棄,你說你一個孩子……以后你可對人家好點兒。”
夏橘自知理虧,沒有反駁。
回道:“我知道了。”
他又道:“不過,小朋友,你是不是把自己困在這里太久了?”
夏橘仿佛不懂他在說什麼。
“我只是在走我自己的路。”
“可是,小朋友,你的路不在這里,你有更廣闊的天地。”
覺得他和梁碩都有點兒太瞧得起了。
總覺得在哪里都屈才。
不由笑了起來。
“小朋友,人的一生漫長又短暫,幸福和功總是轉瞬即逝,憾和失敗貫徹始終,你要真說人生有什麼意義,那都是自己賦予的,別為了一個憾,造更多的憾,回去吧。”
夏橘笑著開口道:“你在說什麼?人生哪有那麼多的憾。”
外公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喝了一口酒,緩緩道:“小夏,不管是我的事,還是你媽媽的事,都讓它過去吧,不要再讓它影響你了,好好去過你自己的人生。”
夏橘還是不懂他在說什麼。
在夢里抱怨了他幾句,等的時候,卻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將臉埋在枕頭上。
用力干了臉上的淚水。
一夜無夢。
第二天,久違的接到林老的電話,他回答了夏橘很久之前的那個問題——「林老,你覺得溫家那小子是什麼樣一個人?」
林老說,他們之前路過一個村子,發現里面有一大片即將風化的石窟,需要進行保護發掘,但是資金遲遲批不下,他沒有發現,找到了梁碩,梁碩卻說這事現在不歸他管,讓他聯系溫書堯。
他知道溫書堯對這行沒什麼興趣,原本沒報什麼希,因為這和做慈善差不多了,而且資金投也不小。
可是聽他說完以后溫書堯就同意了。
而后也沒有任何多余的話,只讓他把賬戶發過來,他頓時不由說出自己心最真實的想法,對溫書堯千恩萬謝。
溫書堯反應始終淡淡道:“我的確不在意,但是會在意。”
聽到這句話,林老立馬什麼都明白了,于是又來給夏橘道謝了,夏橘淡淡一笑,“能幫上你的忙就好了。”
彼時,夏橘正跟著徐競然在看剛剛籌備出來的展廳。
看著自己和同事共同修復的青銅權杖,和早年間外公他們修復的青銅立人像遙相呼應,結合著周圍復原的環境,給人一種穿越時空的錯覺。
夏橘很滿意。
徐競然更是滿意,開始規劃接下來的工作,而夏橘淡淡開口道:“徐哥,我可能就到這兒了。”
“怎麼呢?”徐競然大為詫異道:“你家里那個人不同意了?”
夏橘搖了搖頭:“我覺得我好像還可以做更多的事。”
“什麼意思?”徐競聽不明白。
夏橘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才開口道:“你就當是家里還有人等我回去吧。”
“那你就讓他再等等唄,這孩子也一定要有自己的事業,不要覺得男生有錢……”
夏橘搖了搖頭:“不是的。”
徐競然面不解。
夏橘也沒有過多解釋,只是神有些恍惚的回道:“那個人已經等了我很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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