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且到病房那邊的時候，醫生剛給老太太量了溫。

 吃過藥掛了水，溫降下去了一些，但人還在昏睡。

 姜且張地問醫生：“醫生，我怎麼突然發燒了，是不是有什麼別的問題？”

 “老太太是前兩天涼了，今天早上量溫的時候就發現發燒。做了檢查，肺部有點問題。”醫生說，“這個年紀的老人了，抵抗力多是不如年輕人。”

 況不好，姜且的表沉了下來。

 醫生想了想，問姜且：“關于讓老太太給醫療團隊合作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

 “什麼醫療隊？”

 姜且還沒回答，一道聲音就了進來。

 這聲音自然是陳最的。

 陳最仿佛像是不知道醫療團隊的事，一臉求真地問醫生，“什麼醫療團隊，什麼合作？”

 這個醫療團隊也是陳最推薦給醫院這邊的，還就是跟這個魏醫生通的。

 魏醫生也是個人，知道陳最的意思，便三言兩語地跟他解釋了一下這個項目。

 陳最哦了一聲，就跟醫生說：“我家老太太不給醫療團隊當小白鼠，我也不是沒那個錢給治療。”

 這意思就是，陳最出錢。

 姜且當時就怔了一下，連忙跟魏醫生說：“魏醫生，我還在考慮當中，你別聽他的，他不是老太太的監護人。”

 陳最：“我是孫婿。”

 “前孫婿。”

 魏醫生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便說：“要不二位再商量商量，然后給我一個答復。”

 “不用考慮了，我答應。”姜且說。

 姜且一答應，陳最也就不說話了，給魏醫生遞了一個眼神。

 魏醫生很快心領神會，說：“我這就去跟醫療團隊聯系，就說你這邊同意了。”

 說完，魏醫生就趕走了，好像生怕姜且反悔一樣。

 等魏醫生走了，陳最才跟姜且說：“為什麼要讓老太太跟那個什麼醫療團隊合作？老太太的治療費用我可以全出，你就知道那個醫療團隊不會把老太太當小白鼠了？”

 “那是個非常專業的醫療團隊，我看過資料。”

 “你是不想要我給老太太出治療費，你才答應跟人家合作吧。”

 那的確有這一層的原因。

 姜且悶聲說：“是我，不是你的。”

 “行，隨你。”陳最沒有繼續跟姜且探討這個問題。

 畢竟，醫療團隊也是他請的。

 但要用這種方式才能讓姜且接，陳最多覺得，郁悶的。

 他往病房里面看了眼，問道：“老太太況還好嗎？”

 “溫降下去了，但人老了，機能肯定比不上年輕的時候。”說起這個的時候，姜且的表不自覺地沉了下來。

 臉上是擔心，著急，心疼。

 陳最其實想跟姜且說，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作為一個年人，要接這個事實。

 但看著姜且眼底里流出的緒，他突然就覺得那些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很不合時宜。

 他手臂微抬，停在姜且后背，“這不是都跟醫療團隊合作了嗎，況肯定會有所好轉。”

 陳最的手，到底是輕輕地拍在了姜且的后背上。

 姜且當時沉浸在擔心的緒中，害怕老太太離開。

 就像當初沒辦法留住爺爺，也沒辦法留住肚子里面的孩子一樣。

 那種無力的覺，是姜且到現在，都沒辦法忘記的。

 好像，怎麼都沒辦法留住在意的人和。

 等姜且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陳最的手，虛扶在腰間。

 而跟陳最，離得也很近，好像稍一不注意，的腦袋就要靠在他的肩膀上。

 這樣近的距離，姜且覺得是不合適的。

 不聲地慢慢往旁邊挪了挪，意圖跟陳最拉開距離。

 結果這一，腰直接撞在陳最的手里。

 他條件反地將手一扣，手倒是結結實實地放在了姜且的腰上，直接把人摟住。

 姜且立刻就要推開陳最的手。

 結果，人家倒是先把手收了回來，并且非常坦然地說：“本來想安安你，你自己要撞我手里的。”

 姜且：“……”

 怎麼不說是他先把手放在腰上的呢？

 姜且整理了一下緒，跟陳最說：“我把車費轉給你。”

 “轉錢就不必了，我直接把車上那些東西二手買了，怎麼也能抵得上車費了。”

 姜且這才想起來，剛才太著急，下車的時候將行李什麼的都忘在車上。

 服什麼的都不貴，主要是電腦，雖然那電腦也是陳最賠給的。

 但里面有文件在。

 “姜且，你真沒必要跟我分這麼清。”陳最沒了剛才開玩笑的口吻，多是有些認真的。

 “都離婚了，還是分清楚的好。”姜且說。

 “這句話你是能記一輩子。”

 要是能回到當時，陳最怎麼都不可能跟姜且說那樣的話。

 但這個世界上，沒有后悔藥。

 姜且沒接話，而是跟陳最說：“那車費我就不給你了，我能不能去把我的東西拿過來，我想在醫院陪我。”

 順便，在這邊將剩下的文獻翻譯出來。

 盡早給梁森檢查，也能盡早拿到稿費。

 “那你等著，我給你拿過來。”陳最說，“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就留在這兒陪……”

 “不用。”

 “陪老太太。”

 “……”姜且吐了一口濁氣，“我不用你陪。”

 “說不定老太太醒了看到我，會很高興呢。”

 這話姜且是相信的，因為之前姜且來看老太太的時候，老太太會跟提“小最”。

 在關心老太太這件事上，陳最其實是很上心的。

 以前陳最會對好，也會對好。

 那讓姜且誤以為陳最對逐漸產生，喜歡上了。

 后來姜且才發現，陳最不是喜歡，而是有責任心。

 和喜歡無關。

 “陳最……”

 “老太太醒了。”陳最往病房里面看了一眼，就瞧見老太太睜開了眼睛。

 姜且被轉移視線，也往病房里面看去。

 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看到姜且跟陳最倆人一塊兒來的，原本沒什麼神的臉上出了笑容。

 那一刻，姜且也不是那麼想讓陳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