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仿佛刻薄到極點,在最低谷的時候,放棄了霍燃,卻又在他事業攀升的時候,重新回來。
人們最厭惡的是落井下石,最無用的是錦上添花,偏偏蘇予都做了。
齊若沒有說話,蘇予繼續往外走。
走廊微暗的燈從頭頂傾瀉而下,束重疊,細小的塵埃起伏。蘇予平穩了呼吸,轉過彎,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那個人的影在的地毯上拖曳出長長的影子,深深淺淺。
蘇予的心臟猛地停頓了一瞬,腳步也停住,這個人是霍燃。
霍燃微微低著頭,睫在眼眶下落了一片影,幾乎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走廊這一帶很安靜,隔絕了宴會廳的音樂聲和嘈雜聲,吵鬧的聲音如同被空了一樣,模糊又遙遠。
蘇予的心往下重重地一落,想到了剛剛和齊若的對話,雖然沒有什麼,但一時間,忽然想不起自己說了什麼,能想起的就是最后一句話。
想表達的意思和說出來的意思,其實是兩個含義。
的思緒有些混,腦海有些空白,目怔怔地盯著霍燃。
霍燃抬起頭,手指間似乎夾著一還未點燃的煙,他看到蘇予的時候,把煙往一旁的垃圾桶里一扔,深邃的臉部廓一半于黑暗,一半在廊燈下。
他的結微:“過來。”
蘇予微僵,雖然聽到了霍燃的話,但手腳就是沒那麼快反應過來,等到霍燃第二遍,才猶豫了一會兒,靜靜地走過去。
蘇予站在霍燃的面前,他高大的影籠罩著蘇予,蘇予仰頭想看清他的神,不然的心里只有無盡的慌。
霍燃卻忽地一只手將按到懷中,不讓看他,的臉著他的西裝領口,微微垂著頭,仍舊僵著。
燈不亮,人影也有些不分明。
霍燃抱抱得,遠遠看上去,就像只有一人在似的。
他垂下眼瞼,盯著蘇予的頭頂,溫熱的呼吸噴灑在的頭上。他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樣的沉默太過磨人。
他說:“我明白你的意思。”
這一句話讓蘇予愣怔了半天,的思緒轉了一個圈,才反應過來霍燃聽到了的最后一句話,幸好他沒有誤會。
蘇予下意識地推開他的口,仰頭去看他的表,看到他淡淡地挑眉笑著,表溫又懶散。
下一秒,他又抱住了,下抵在的腦袋上,兩個人就在走廊上安靜地抱了好一會兒。
蘇予也無聲地勾笑了起來。
和霍燃的重逢,正是因為他們都對過往難以釋懷,也都對未來懷有期待。
離開,是希霍燃能有好的未來,回來,是因為霍燃已經有了好的未來。
他們不會再被父親輕易拆開了,不會再像年那樣,妥協于金錢和勢力。
霍燃想起當年他被蘇予甩了之后,有過憤怒,有過絕,他自暴自棄過,論文答辯的時候狀態不太好,去遞簽證材料的時候丟三落四,回復offer的時候甚至有種想要撕掉offer的沖。但他不敢,那份offer是他唯一的希,是他的前途,也是他和蘇予能重新在一起的唯一籌碼。
而那時候,蘇予和陳言則訂了婚,又考進了檢察院。而他呢,前途未卜,生病在床,蘇予的父親幾次出現威脅他,數落著他的罪狀,將他打擊得一蹶不振。
他仍記得蘇治國的最后一句話——“霍燃,如果你還想去留學,你就該明白怎麼做對你最好,不然我就不能保證,留基委的資助金會不會到你手中了。”
那段時間,大概是他這輩子自尊心最強的時候吧,卻又偏偏被人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他不是不恨蘇予,他恨,恨得心臟生疼。
他恨什麼呢?太多了,他分不清。
可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卻又想想得翻來覆去,難以眠,那時候哪里還有什麼恨。他騙不了自己的,比起恨,他對更多的是,而不得。
過往的一幕幕在他腦海中放映,從禮堂初見,到小旅館門口的意外見,再到后來的告白,最后是分手。
他睜著眼睛,躺在冷的床板上,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拼命地給找理由——是被爸爸威脅的,不希他的留學前途為了他們的葬送。
但他無法說服自己的是,蘇家想讓和陳言則訂婚,會是陳言則的未婚妻,或許,已經是他的未婚妻了。
這個事實就像一刺,扎在了他的心中,連呼吸都是疼的。他攥起了拳頭,骨節分明,青筋凸起,還是不下那不甘的火氣。
最開始他想的還是以后怎麼奪回蘇予,想得多了,他就無法抑制地想象和陳言則結婚的樣子、給陳言則生孩子的樣子,想象為人妻、為人母。到飛機起飛的時候,他看著窗外越來越遙遠的城市,心里一片疼痛,然后就冒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震驚的想法。
他大概這一生都會等著吧,不管是未婚、已婚還是離婚,他都會帶回家。
有時候,人一輩子也只會這麼一次,得轟轟烈烈,因為他一輩子只會遇到一個這樣的。
年會結束,蘇予回到家里,在老宅住了一個晚上。因為第二天得繼續上班,而的車又不在,所以就隨便從家里開了一輛車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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