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歇晌，染一覺醒來，就聽到外麵有靜，仔細聽了一下，是青寧的聲音。

    又青進來見醒了，一臉笑著上前服侍，低聲道：“夫人，大人回來了，在西間的炕上哄兩位小主子呢。”

    北方冬天寒冷，每個主屋的西側最裏麵那間都會搭一鋪大炕，在外麵西牆有灶膛，天冷後燒起火，不但炕上暖烘烘的，這個屋子都跟著熱乎。

    挨著西間中間是染臨時的小書房，中間一道多寶閣隔開，聲音便順著多寶閣，穿過正堂，一直傳到東邊的室。

    染邊梳妝，邊聽著外麵的靜，生怕父兩個又吵起來。

    但是這次想多了。

    傅今安盤膝而坐，青寧和景行小姐弟倆並排規規矩矩站在他麵前。

    小景行率先開口：“行兒錯。爹爹打。”

    說完轉過，撅起小屁屁。

    青寧見弟弟都認錯了，自己也拍著脯脆生生道：“寧兒錯，爹爹打。”

    也學著弟弟的樣子，轉過撅起小屁屁。

    兩個孩子還都穿著開，這麽一撅，白的小屁整個在外麵，傅今安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等了一會兒，姐弟倆見爹爹還沒打，有點著急，回頭齊聲道：“爹爹打！”

    染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傅今安一臉的不知所措。

    這還是第一次在這人臉上看見這種表，沒忍住，帕子抵在邊笑。

    傅今安見自己被笑話，立刻板起臉，揚起手，那架勢，看得染都忍不住心一。

    傅今安看出的張，角上揚，手高高舉起，輕輕落下，象征地拍了一下，雖不至於太疼，但男人的力氣在那擺著，也讓兩個孩子記住了這一掌。

    然後一手一個攬過來抱在懷裏，三人看著染笑。

    染嗔了他一眼，轉頭吩咐又青：“飯菜還熱著呢吧？端上來吧。”

    見心裏記掛自己，傅今安心中更加歡喜，雖然浪費了他許多日的功夫，但一塊小小的玉石對他來說還不算什麽，再找便是。

    他吃著飯，看著炕上的母子三人，隨意問道：“你早上去東院了？”

    “嗯。”

    染應了一聲。

    傅今安看了一眼，又問：“那老太婆可有為難你？”

    染搖搖頭，剛要開口，就見又青進來，一臉張道：“夫人，夫人要生了！”

    說完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問題，忙道：“是冠軍侯府，大夫人要生了！”

    染忽地站起來。

    傅今安忙丟下碗筷過來，扶著的肩，看向又青：“什麽時候的事？”

    又青：“剛剛侯府的人來送信，應該才發不久。”

    傅今安雖然沒真正見過人生孩子，但也聽說過，知道人生孩子沒這麽容易。便道：“你別急，先回屋換裳，我陪你一起回去。”

    “嗯。”

    染也來不及客氣，嬤嬤們進來看孩子，則回去換裳。

    因為太張，又青替穿的時候都覺到繃。

    為了緩和心，又青故意笑道：“夫人，奴婢記得您生孩子的時候都沒這麽張呢。您放心，大夫不是一直都說大夫人的很好麽，定會母子平安的。”

    聽這麽說，染總算也安心一些。

    夫妻倆往外走的時候，正好見陸久臣風風火火過來，上的服都沒來得及換，見夫妻倆神有些嚴肅，還以為有什麽大事，忙上前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染朝他微微點頭打招呼，道：“我母親要生了。”

    “哦。”

    “什麽？”

    陸久臣猛地提高音量，嚇得染一跳。

    傅今安忙安地拍拍的後背，不悅地看向陸久臣：“你一驚一乍幹什麽？”

    陸久臣歉意地笑笑，趁著染上馬車的時候一把拽過傅今安，表誇張地低聲道：“你火急火燎地我過來，就是因為你那繼室的嶽母要生了？”

    傅今安這才想起來自己中午氣悶的時候隨口找了他。

    但傅大人驕傲，絕不能承認自己中午跟兒生氣，遂淡淡道：“無事，想問問你宮中布防的事，過後再說吧。”

    抬上了馬車，留下陸久臣在寒風中淩。

    長影不好意思上前：“小王爺，要不您進府等……”

    陸久臣忽地回頭看他，大聲道：“等什麽等？人生孩子能等得了嗎？”

    說罷，翻上馬，狠狠瞪了一眼馬車，心想：小爺豈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此時的冠軍侯府雖然忙碌，但也不至於了手腳，隻是當德運聽到下人通傳來到前院的時候，看見跟在兒後的兩個高大影時，也不覺愣了一下。

    “小王爺。”

    德運作了一揖，道：“臣不知小王爺大駕臨……”

    陸久臣無所謂地擺擺手：“侯爺不必客氣，你今日就當我是善寧的侍衛吧。”

    說罷，轉大搖大擺坐下，哪裏有侍衛的樣子。

    染來不及客氣，開口問父親：“母親如何了？”

    德運道：“你別著急，大夫說現在剛發，離生產還有一段時候。”

    染點頭，當然明白。

    回頭看了那兩人一眼，道：“那我去看看母親。”

    德運點頭，傅今安也點頭安。

    染走後，廳堂裏隻剩三個大男人。

    德運雖然坐得穩，但眼神中還著一擔心。

    傅今安坐著，手裏把玩著茶盞，雖然低頭不語，可周冷颼颼的。

    陸久臣卻視而不見，將茶喝得津津有味，還時不時點評兩句。

    德運則心不在焉地附和，眼睛時不時地看向外麵。

    “侯爺，您若是喜歡綠茶，改日我跟皇……”

    陸久臣剛又開口，就見傅今安忽然放下手中的茶盞，道：“侯爺有事去忙吧，不用在這裏。”

    德運本還想客氣兩句，但見他似乎不像客氣，自己又實在擔心，便點點頭，起對陸久臣作了一揖，道：“今日有所怠慢，改日再請小王爺喝茶。”

    陸久臣抱拳：“侯爺客氣，客氣。”

    看著德運大步離開的背影，傅今安站在廊下，著院的方向，目沉沉。

    陸久臣依舊坐在裏麵喝茶，待喝夠了才悠悠道：“怎麽，是不是想起當初善寧生產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