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心知為了那日雲硯傳的話，隻怪自己太心急，隻得跪了。

    心中一再告誡自己，以後行事萬萬小心。

    “你的份，本不該本宮親自訓導，不過，本宮執掌後宮事務，你雖沒份，也不得指點你一句，閉好，別仗著皇上喜你就胡說八道。”

    藥假裝驚惶，一直磕頭，“民不知哪裏錯了，民再也不敢了。民剛宮，沒學宮中規矩，錯了的地方還請娘娘直接指出。”

    皇後隻覺可笑，這樣一個蠢笨的子，皇上是怎麽看上的。

    “宮裏不是閑磕牙的地方，你可有說過雲硯能做娘娘？”

    藥恍然大悟，“可那是雲硯問我的，我怎麽好不回答？”

    心道，雲硯呀雲硯你別怪我。

    來之前料到皇後對此事心中不滿，不怕皇後指責，就怕皇後放在心裏。

    之後再有錯，憋在心中發出來更可怕。

    此時更是嫁禍的好時機。

    “民在王府也見過貌子，可是和宮裏各位娘娘比起來，就是仙宮的仙子校之凡人。”

    藥臉上出神往，“這裏又巍峨又漂亮。”

    “那日我與雲硯閑聊說起這些話，雲硯便問民……”

    “問了什麽？”皇後不悅地問。

    藥跪坐著抬頭看著皇後，“問，我呢？”

    藥眼睛亮晶晶，角帶笑，“雲硯雖是宮，可確實貌呀，比之各宮娘娘也不差什麽。”

    皇後臉眼見沉，藥隻做沒看到，事關自己將來，此時萬不能看主子臉行事。

    隻管說，“民就照實說了，民說……”加重語氣“雲硯姐姐的容貌不比娘娘們差什麽。”

    “就說了這一句。”

    皇後看著藥清亮的眼睛，毫不躲閃，與宮裏待得久的人不同。

    那些人說話都是低著頭的，無人敢與自己這般對視。

    皇後已信了，一個對宮廷生活毫無經驗的丫頭，說話不知輕重倒沒什麽，可恨的是雲硯，竟把此話往深裏說了許多。

    人家隻說你容貌不比娘娘們差，你就理解為你能做娘娘。

    可笑，做娘娘隻需要容貌就可以的嗎。

    常有人說六皇子生得更像皇上呢，是不是他就可以直接做皇上了？

    倒想得。

    藥卻不放棄，追問，“皇後娘娘，我說錯什麽了？是不是不能誇雲硯？”

    “誇無妨，不能與主子們相較。”皇後繃的語氣放鬆下來，指點。

    “那娘娘怎麽知道我誇了呢？難道雲硯告訴了您？藥說錯了話，雲硯可以當麵指出來，為什麽一點小事就背後告狀呢？”

    皇後看著藥，這丫頭眼圈紅著，含著眼淚，委屈。

    心中冷笑，暗道，大約是怕了你。

    人一向無則剛，怕你，定是心裏還存著什麽不該有的念想。

    怕一個突然得了皇上喜歡的小丫頭代替的位置。

    那份差事不過是個五品小宮，那麽怕被人搶走，更主要的是不想離開皇上吧。

    此事本來到這兒就結束了，無非宮爭風而已。

    在宮裏每天都在發生。

    藥卻突然蹦出一句，“告訴娘娘此事，將娘娘置於什麽境地了。”

    “嗯？”皇後聽出藥話裏有話，“你這話何意？”

    藥趴在地上不吱聲。

    “恕你無罪。隻管說。”皇後回重語氣問。

    皇後邊的大宮玲瓏喝斥藥，“主子問話，馬上要答，不能讓主子問第二遍，這是規矩。”

    “你莫要嚇呀，可憐見的，又沒見過這麽大世麵。”皇後唱起紅臉。

    藥磕個頭，“民知道皇後寬仁，可這麽小的事就告狀，皇後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管還是不管？”

    “既知道了不管不行，管的話，芝麻小的事，我是白又沒學過規矩，別人會不會認為皇後沒容人之量，為難一個宮外小小民？”

    “這麽小的事雲硯告狀若隻是看不慣我倒無妨，可壞了娘娘寬仁的名，豈不事大？”

    皇後點頭，藥又說，“隻是傳個旨，民這麽久不回去，等回去皇上必定要問，民又該怎麽做答？”

    “這幾日可為皇上製了點心？”皇後話鋒一轉。

    “是。不過皇上吃得不如那天宴請時多，大概吃厭了。”藥撒謊了。

    皇上不但吃得幹淨，還要每次將點心做的大些，別那麽小的塊，一口就完。

    皇上非常吃甜食，卻在宴會向一點甜食不沾。

    藥隻撿著雲硯休息時為皇上做點心。

    皇上很明白藥的伶俐，也不點破，兩人竟在吃點心一事上，達了某種默契。

    “賞，你且回去吧，以後說話要多注意。”

    玲瓏代皇後賞了一把金瓜子，藥當著的麵喜滋滋地收下了。

    “皇後待人真好，不但同民聊家常還賞銀子。”

    皇後點頭，此話說得圓，已經明白告訴皇後，回去了皇上問起，不會講話。

    待走了，玲瓏嗤笑，“小戶人家出的孩子，就是這樣。”

    “倒實在，隻求金銀，也算孝順，聽說常送銀子回去？”

    玲瓏答，“是，查過了，自從進宮，得的銀子幾乎都送回家去了，家在村裏蓋了大瓦房，過得很讓村民羨慕。”

    “不去管了。去看看公主過來沒有。”

    皇後心道，玲瓏你真看差了，這丫頭著實明，是這番刁狀告得多高明，不但將自己摘得幹淨，還反咬雲硯一口。

    不過到底說得也沒錯。

    雲硯實在可惡。

    藥去傳旨時雲硯暗自幸災樂禍，皇後看著寬和，其實剛。

    惹了皇後，就算是皇上的人也不會客氣。藥此去定要罰。

    皇上低頭寫字，聽到揭簾子，抬頭問，“怎麽高興得這樣？得了賞？說出來也讓朕高興高興。”

    “皇後賞了金瓜子，還問了皇上胃口好不好，點心還用不用。”

    “那你說什麽？”

    “皇上可能吃煩了，臣還做，可皇上不怎麽吃了。”

    “唔，朕不喜食甜，是你心思細做得好，才吃兩口。”

    這話是說給站在一邊的雲硯說的。

    今日，皇上要寫對聯與鬥方賞給臣子。

    雲硯拿了硯臺，從書櫃裏取了新墨，準備研墨。

    藥也拿了塊墨，道，“你那塊皇上肯定不會用，用這塊吧。”

    略帶微笑看著雲硯，故意挑起對方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