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赫延點了下頭:“嗯,人命關天呢。”
黎棲腦子轉過一百種方法,最后似下定決心般:“那、那我還是不能再呆在侯府了,會連累你的,你們都是大周朝的將軍,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影響。”
“小事?”
趙赫延臉沉了。
黎棲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忙解釋道:“我是小事……”
忽然,下讓他輕抬了起來,眼睛被迫對上他黑黝黝的瞳仁。
“你若是離開侯府,薛信的人殺你倒是件易如反掌的小事。”
他聲音落下,小貓兒果然就害怕地發抖了。
“所以,哪里都不準去。”
他的聲音低沉通,帶著不真實的好聽,像蹚過小溪林時不小心撞翻了石頭,墜清澗時那輕輕的聲響。
“我……”
黎棲忽然有些委屈,“可是,我才學了一天。”
“什麼?”
“騎馬。”
他又笑了。
黎棲很不好意思,低著頭:“確實還好玩的……”
“在侯府也能玩。”
黎棲愣了下,抬眸看他:“侯府?”
“我們院里。”
黎棲皺眉:“院子雖然很大,但是騎馬好像不合適吧?后院是你的書房,更不行了……”
趙赫延眸落在臉上,含著淺笑,夜里有暗婉轉,“把扶蘇院的地方都數了一遍,悉啊。”
“不、不是,我沒有跑啊,就只在院子里……”
他還是看著,黎棲覺得臉頰有點熱了,輕聲道:“我又說錯了什麼嗎?”
好像細數人家的地盤有點占為己有的覺,畢竟給自己的定位就是侯府客人,還是要保持邊界。
“知道薛將軍為什麼攔著不讓你進馬場嗎?”
提到這件事,黎棲就敢抬眸看向趙赫延了,“國公府的劉娘子在里面練箭……不過不單是攔我,大家都不讓進。”
趙赫延垂眸看:“嗯,然后呢?”
“然后月微說你的職比薛將軍高,所以我就讓月微去找薛將軍說明況了……”
說到這,有些張地咽了下嚨,“我又做錯了?”
“我怎麼聽月微說,是你主問的?”
“啊……”
黎棲被穿有些臉紅:“就、就是這個意思……但我不是耍威啊,我讓大家都進去了,畢竟都好不容易來一趟馬場。”
“如果,你夫君的職沒他高呢,還會要求進馬場嗎?”
黎棲仔細想了想,最后還是點頭了。
趙赫延指腹了下落在肩頭的長發,又又的,“為什麼,這次不怕給我積怨了?”
“母親說這馬場是特意辟出來給軍眷用的,所以,我有這個使用權,如果我沉默了,那就沒有了。再者……”
瞟了眼趙赫延:“當時都有軍眷打了起來,說明們在家沒聽自己的夫君說對方將領的壞話,雙方的矛盾這麼大,那薛將軍的手下肯定私底下說你的不是啊,我要是退讓了,們肯定得說,嗯……”
說到這,黎棲掐著嗓子,聲音變得尖細起來:“這沖喜娘子的膽子真小,我看趙世子都不敢得罪薛將軍咯~”
趙赫延忽然笑出了聲。
黎棲板著臉:“我說真的!你不知道,當時我有多生氣,更不用說那些跟著你的部下的軍眷了,回頭肯定罵自己夫君窩囊,然后們夫君就會對你積怨,你懂這中間的關系嗎?”
趙赫延抬手了下的耳朵,黎棲覺得的,歪頭去撥開他的手:“你有在認真聽嗎?”
“那我問你,”
忽然,他傾在耳邊落了句話,很低,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大周跟遼真,是求和,還是開戰?”
黎棲瞳孔睜睜,驀地看向趙赫延。
男人的眸沉沉,一雙眼睛如曠野叢林里的獵狼,下意識想躲,手臂卻讓他鉗住,有些吃痛卻不敢吭聲……
眼睫被迫看向他。
“我只是一個……江南鄉下來的小娘子。”
趙赫延眉眼蓄著淺笑,眸落在的上,“鄉下來的小娘子,只想安安穩穩過日子,是嗎?”
黎棲心頭猛地一,忽然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大周朝主和還是主戰,在父親的私塾里聽得最多,那些年輕學生們總是能爭得面紅耳赤,當時在角落里旁聽,先生問了每一個人,卻唯獨沒有。
因為是一個子,沒有人在意的看法。
“燕云北境,是前朝失地。”
眼眸抬起看向他,“大家都說,那是前朝的爛賬,若是執意強攻,難保不會重蹈覆轍。”
纖細的脖頸抬起,覺趙赫延的指腹輕輕在上面劃過,就連吞咽的細微作都被他發現,指腹跟著聲帶在游走。
“那是大家說的。”他的目專注地看著。
“但是,前朝失去燕云北境,了前朝。如今大周若還失去燕云,就不能為問鼎中原的王朝。”
孩清澈的嗓音在黑夜里如涓涓流水,包裹著墜其中的黑石,剎那間泛起漣漪。
黎棲看著趙赫延如黑曜石般的瞳仁,過一抹如水紋的波。
脖頸的指腹停了下來。
黎棲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在蹚鬼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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