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秦印忍不住看了四叔一眼：“阿真的是病糊塗了，大夫都說可能活不了太久，您要是有空的話，就回家去看看老人家吧。”

秦鎮越還是不吭聲。

秦印還在說：“我知道您心裡還惦記著當年那件事，您怪阿做得太絕，可阿如今都這副樣子了，您就看在好歹生養您一場的份上，回去看看吧，也許將來等您再想看的時候，就看不到了。”

最後一句話，說得秦鎮越心無比沉重。

過了許久他纔開口：“這話，是你爹讓你來跟我說的吧？”

秦印有些尷尬，吶吶地說道：“被四叔猜到了啊，我就說瞞不過去，爹還非要我這麼跟您說。”

“我再想想吧。”

秦印知道雙方心結已深，靠這幾句話是不可能完全化解的，還需要時間去慢慢消磨。

他聽話地閉上，沒有再繼續說這件事。

在他們說話的空隙裡，秦香芹的視線一直在唐上打轉。

確切地說，是在唐懷抱著的竹籃上打轉兒。

打從他們一家人上車時開始，秦香芹就已經把他們帶上車來的東西都迅速掃了一遍，那個大麻布袋子裡面的，全都是些曬乾的黃豆。

秦香芹掃過一眼之後就沒了興趣。

黃豆這種東西不知啥錢，它不像大米白麪可以當飯吃，就算炒來當零兒，都得費鹽費力氣，實在不劃算。

在麻布袋子旁邊的筐裡，還裝著許多新鮮的蔬菜，看樣子應該是他們剛從集市上買回來的。

鄉下的莊戶人家家裡，幾乎都有菜地，除了冬季之外，並不缺新鮮蔬菜吃，所以秦香芹對那些蔬菜也沒啥興趣。

最後將目落在了唐懷中的竹籃上。

竹籃上面蓋著布，看不到底下藏著什麼東西。

秦香芹的視線幾乎將那塊布都穿了。

如此明顯的注視，唐當然早就注意到了，非但沒有搭理秦香芹，反倒將竹籃上面的布蓋得更加嚴實了。

唐的反應讓秦香芹越發覺得籃子裡面藏著好東西。

秦香芹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們今天去集市買了不好東西吧？”

這話是衝秦穆問的，但目卻一直盯著唐懷中的竹籃。

其用意顯而可見。

秦穆也不傻，當然不會跟說自家買到了多好東西，隨口說道：“我家是啥況您也知道，沒多錢，只能買得起一些黃豆和蔬菜。”

秦香芹纔不信他說的話。

“我瞅著你媳婦兒的籃子裡面裝了不好東西，”秦香芹一邊說，一邊手去扯籃子上的布，“你們也別藏著了，讓小姑我瞧一瞧啊。”

唐側躲開的手，裡故意扯開話題：“路面不平坦，牛車顛得很，小姑您還是坐穩些比較好，萬一不小心摔倒就不好了。”

“放心，我摔不著，我就想看看你這籃子裡面有什麼。”

“就是一些日常用的小東西，沒啥好看的。”

“看一看又不會塊，你咋就這麼小氣呢？難道你還怕我你籃子裡的東西搶走不？你這心眼子也太多了吧，這纔剛嫁到秦家，就防著我這個小姑，要是再讓你多待些時日，你怕不是要在秦家隻手遮天了？！”

說到這裡，秦香芹扭頭就衝邊的秦鎮越道：“四哥，你爲公公，都不管教一下你家的兒媳嗎？像這種沒教養的兒媳，要是落在我手裡，直接打死了了事！”

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誰要是給你兒媳，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你說什麼？！”

秦鎮越輕咳一聲：“行了，都說兩句，趙家二姑娘也在呢，在外人面前吵吵鬧鬧，何統？”

這話明面上是和稀泥，但後半句很明顯是在偏袒唐。

氣得秦香芹鼻子都歪了：“四哥，這丫頭到底是給你們一家子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們對言聽計從？怕不是狐貍轉世的吧！”

見越說越過分，秦鎮越沉下臉：“胡說什麼？娘可能是有些孩子氣，但年紀還小，你爲長輩，非要跟斤斤計較，鬧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誰敢笑話我？”秦香芹著腰怒道，“你媳婦兒死得早，家裡沒個婆婆給立規矩，讓變得越來越厲害，現在若是還不管教，以後只怕要翻了天去！我是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我才說這些話，不然我才懶得管你們家那點破事兒！”

秦烈沒好氣地反駁：“我家的事，不用你管。”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句試試！”秦香芹指著他的鼻子，氣沖沖地控訴，“好你個秦二郎，我好心好意爲了你們著想，你非但不恩，反而還對我說這種喪良心的話！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秦烈還想反駁，卻被邊的秦穆拉住。

秦穆衝他使了個眼，不要跟小姑吵架，憑他們的皮子，本說不過小姑，何必浪費口水。

再說了，他們畢竟是晚輩，又是男人，跟一個人吵得不可開，被人看到多難看。

看在大哥的面子上，秦烈不甘不願地閉上。

秦香芹卻越發得意起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高：“你們心裡還別不服氣，我這人說話雖然難聽了些，但我這人心腸直得很。不像某些小狐貍，一肚子的花花腸子，上甜得不行，裡卻是黑掉了的心肝！”

說到這裡，故意瞪了唐一眼。

顯然是在指桑罵槐地罵唐。

唐不想讓秦鎮越和秦穆難做人，乾脆扭開頭去看路邊的風景，將說的那些話當是放屁。

唐的無視非但沒有讓秦香芹閉上，反而讓越發惱恨，裡罵得也越來越難聽。

“早就聽說你是被人牙子賣給王家做養媳的，在王家就跟王志糾糾纏纏不清不楚，也不曉得你們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麼關係，像你這種不守婦道的小妖，就該被關進豬籠裡面沉塘！”

“夠了！”秦鎮越忍無可忍，厲聲打斷的罵罵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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