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村長有請,秦鎮越立刻放下手裡的活兒,在三郎秦容的陪同下,一同前往村長家。
這一去,直到太快落山纔回來。
唐已經做好晚飯,等秦鎮越和秦容一回來,就立刻招呼大家過來吃飯。
飯桌上,大家注意到秦鎮越在不停地嘆氣,唐忍不住問道:“爹,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啊?”
秦鎮越放下手裡的碗筷,又嘆了口氣:“剛纔村長跟我說,咱家的豆腐生意不能再做下去了。”
一聽這話,大家全都被嚇到了。
唐連忙追問:“爲什麼?”
秦鎮越將村長的話重複了一遍——
“老秦啊,你們家時代都是農戶,說好聽點兒,那就是耕讀傳家。再過兩個月,就是你家三郎參加縣考和府考的時候,若是被人知道你們家在做生意,怕是會被人拿此事做文章,要知道,商戶是賤籍,是沒有資格參加科考的。”
聞言,唐出意外之。
立刻看向秦容:“真是這樣的嗎?”
秦容認真地解釋:“咱們家有土地,雖然只有半畝,但那也是記錄在冊的事實,只要那半畝地還是咱家的,咱家就是農戶。至於做生意,咱家做的只是小本生意,村裡其他人家若是有門路或者手藝的,也都會做點小生意,府並不會太過計較這些小事。”
說白了,這就是個民不舉不究的事。
唐從他的話裡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也就是說,即便咱們繼續做生意,村長也不能拿我們怎麼樣?”
秦容頷首:“嗯。”
秦烈一拍桌子:“那就不管他,咱們繼續做咱們的生意!”
家裡好不容易有了一門可以養家餬口的生意,說什麼也不能放棄。
秦鎮越卻道:“村長雖然不能拿咱們怎樣,但他畢竟是一村之長,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要是他真把此事捅到國學局,三郎的名聲肯定要到損傷。”
聞言,大家都不說話了。
就連子最暴躁的秦烈也閉了,不再吭聲。
生意可以不做,錢也可以不賺,但三郎的前程絕對不能耽誤!
這是他們一家人的共識。
作爲此事的關鍵人,秦容輕笑一聲,語氣很從容:“我們書院的先生,家裡有釀製醬油的手藝,以前也曾以賣醬油爲生,此時很多人都知道。若是村長真要去告我家,那我們書院的先生該怎麼辦?是不是也要跟著一起擔責罰?他只是個村長而已,權力並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麼大。”
秦鎮越將信將疑:“咱家做生意的事,真的不會妨礙到你科考?”
“當然。”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大家一下子就安了心。
……
雖然大家最後決定還是繼續把豆腐生意繼續做下去,但此事還是在唐心裡留下了一點痕跡。
晚飯過後,秦容幫唐刷碗。
兩人蹲在井邊,唐看著他低頭忙碌的側臉,忍不住輕聲問道:“村長爲什麼會突然阻止咱家做生意?是不是有人跟他說了什麼話?”
秦容不答反問:“你怎麼會這麼想?”
“若是咱家做生意真會妨礙到你科考,爲何當初你們去找村長商量做豆腐生意的時候,村長沒有提起這件事?當初是他親口同意了咱們在村裡做生意,這纔過去幾天,他就反悔了?這裡面要是沒有貓膩,打死我都不信。”
秦容莞爾一笑:“娘子真聰明。”
到誇讚,唐非但沒有不好意思,反而擡起下,洋洋得意地笑道:“那當然,我聰明起來連自己都害怕呢!”
秦容臉上的笑容越發濃郁,眼中的幾乎要溢出來了。
“娘子猜得不錯,的確是有人從中作梗,才讓村長臨時改變了主意。”
唐忙問:“是誰?”
“我在村長家裡的時候,聞到了脂香。”
這個回答牛頭不對馬,唐一頭霧水:“我問你是誰在搗鬼,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麼?”
秦容似笑非笑地看著:“娘子天資聰穎,聽到我給出的線索,難道還猜不出答案嗎?”
知道他是故意要考自己,唐不願示弱,當真仔細琢磨起來。
脂香……
村長的媳婦兒李氏是出了名的刻板保守,自己從不用脂,更加不會允許家中兒媳脂抹。
那些脂香味必定是其他人來村長家做客時留下的。
莊戶人家的人很會用脂,唐將記憶中能想得起來的人都想了一遍,都沒能找到合適的對象。
忽然靈機一,想到了一個嫌疑對象。
“難道是王招娣?!”
秦容:“娘子怎麼會想到?”
說起那個王招娣,唐忍不住撇了撇:“昨天下午我和五郎回來的路上,見了王招娣,順便跟聊了幾句,當時站得近,我聞到上有脂香味。”
見表不虞,秦容稍加思索,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王姑娘是不是又來糾纏大哥,讓你不高興了?”
唐皺了皺鼻子:“我很煩。”
秦容笑了起來:“娘子真可。”
唐不明所以。
不過是表達自己對另外一個人的反緒,怎麼到了秦容的眼裡就了可?
按照古代的直男思想,這種表現不應該要被當妒婦狠狠教訓一頓的嗎?
秦容笑得溫:“若是以後有其他人靠近我的話,娘子也要像現在這樣,直言表示出你的不滿,你越是不滿,我就越是開心。”
唐:“……”
真是搞不明白這個古代男人的腦袋瓜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
見還是茫然,秦容無奈地嘆息:“還沒開竅呢。”
“開什麼竅?”
“沒什麼,”秦容將話題撤回到村長上,“你剛纔猜得沒錯,王姑娘下午的確去了一趟村長家,名義上是去探的表姐錢氏,進門時提著大包小包,出來時兩手空空,想必是給村長送了不好東西。”
唐眨了眨眼:“你怎麼知道這事兒的?”
“東河莊總共也就這麼點兒大,王姑娘去村長家的時候,有不人都看到了,隨便找人問問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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