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一直守在家門口，雙眼盯著遠方。

白雪落滿他的肩頭，烏黑的頭髮上已經積滿霜雪，講他的映襯得越發蒼白。

不知過了多久，視線盡頭終於出現了三個悉的影。

秦穆抱著唐回來了，秦朗跟在他們後。

看到唐被大哥抱在懷裡，秦羽的心頓時就揪了起來，聲問道：“媳婦兒怎麼了？”

說起這事兒秦朗就很氣：“小姑和金斗表哥打了！”

“快給我看看。”

秦穆：“外頭冷，先進屋裡再說。”

等進了屋裡，秦穆小心翼翼地將唐放到牀上，側後退一步，讓秦羽能靠近窗邊。

秦羽看到唐的半邊臉都腫了起來，脖子上還有抓痕，兩隻眼睛哭得又紅又腫，他的心揪得更了。

“疼不疼？”

唐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大好意思：“剛開始有點疼，現在好多了。”

剛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竟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抱著秦穆就嚎啕大哭起來，現在想起來真是太丟臉了。

這模樣看起來是很慘，但其實都只是皮而已，沒多大事兒。

秦羽拿出自制的藥膏，小心翼翼地幫唐塗抹傷口。

他的作非常輕，唯恐弄疼了。

藥膏抹在臉上冰冰涼涼的，原本火辣辣的痛，隨之消減了許多。

唐注意到他的頭髮和服都冰雪給浸溼了，忍不住說道：“我自己塗藥就行了，你快去換乾淨的服吧，本來子就弱，要是再給凍病了，可怎麼辦？”

若是平時秦羽聽到這話，肯定會生氣，覺得是在小看他子弱太沒用。

但此時秦羽卻一個字都沒反駁。

因爲他也覺得自己很沒用。

剛纔他聽到玄青道長的喊聲，立刻推門去追人，可是他坐著椅，出個門都很困難。

等他好不容易出了屋子，人早已經跑沒影了。

他咬著牙想要站起來……

事實上，他當時的確站起來了。

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又狼狽地跌回椅中。

即便雙已經有了知覺，想要跟正常人一樣跑，對他而言仍舊是無法實現的夢。

明知媳婦兒險境，他卻只能坐在椅裡，除了等待，什麼也做不了。

他恨不得將自己這雙沒用的給鋸斷！

秦羽一言不發地幫唐塗好藥，然後便默默地離開了。

得知唐沒有大礙，秦穆鬆了口氣。

他就像個大柱子，杵在牀邊一眨不眨地盯著唐，像是生怕自己多眨一下眼睛，就會飛走似的。

看得唐怪不好意思的。

輕咳一聲：“時候不早了，該去準備午飯了，不然等爹和三郎回來，連口熱飯都吃不上。”

見要起，秦穆連忙按住：“你乖乖躺著變，我去弄飯。”

唐也沒堅持，現在滿的草藥氣息，確實不適合去竈房。

等秦穆走後，唐在牀上又躺了會兒，實在是覺得無趣，就準備掀開被子下牀，卻被守在牀邊的秦朗給攔住。

“大哥說了，你了傷，要好好休養，不能跑。”

唐很無奈：“我是傷了臉，又不是斷了，怎麼就不能下牀走了？”

“呸呸！不準備斷這種不吉利的話！”

唐好笑地看著他：“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還迷信的。”

現在秦朗只要一聽到別人說他年紀小就炸。

他氣呼呼地反駁：“我不小！我已經是大人了，我也能保護你！”

唐了把他白的小臉蛋，笑瞇瞇地說道：“人小鬼大，別在這裡待著了，去竈房給你打個幫把手。”

“可是你……”

“安啦，我沒事的，忙你的去吧。”

秦朗不想走，但最後還是被唐給攆走了。

等人一走，唐立刻就牀好服下牀，推開門走出去，見到秦羽正坐在外屋的角落裡。他上還穿著被雪水浸溼的服，臉藏在影之中，看不真切。

他這幅樣子讓唐有些害怕。

唐試著喚了他兩聲。

秦羽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事？”

“你坐在這裡幹嘛呢？”唐朝他走過去，逐漸看清他的臉，意外發現他的眼角泛著嫣紅，像是剛剛哭過。

不由得停下腳步。

秦羽別開臉：“看什麼看？！”

“你、你哭了？”

因爲太過吃驚，唐說話都有些結。

秦羽嗤笑：“你眼花了吧。”

“可是你的眼睛都紅了……”

“我眼睛不舒服，了兩下有點發紅，等下就好了。”

唐將信將疑：“是這樣嗎……”

“不然你還能以爲是咋樣？”

“我以爲你是因爲我才哭的……”

唐故意把話說得很直白，以對秦羽的瞭解，他肯定會毫不留地反駁，然後再順帶把冷嘲熱諷一番。

可讓意外的是，秦羽竟然沒有反駁。

他默默地看著唐。

唐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渾都不自在：“你該不會是真爲了我哭的吧？我就只是被打了幾下而已，又沒缺胳膊斷的……”

“胡說什麼？！”秦羽沉聲打斷的話。

唐被嚇了一跳，小聲嘟噥：“我就是隨便說說而已，幹嘛這麼兇啊。”

“這種話是能隨便說的嗎？萬一真實現了呢？”

“哪有這麼湊巧的事。”

秦羽一字一頓地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唐撇了撇：“迷信。”

“你說什麼？”

“沒什麼，”唐往後退了一步，“你快上的服換掉吧，溼乎乎的，穿著不難嗎？我先出去了。”

“你不在牀上躺著養傷，跑出去幹嘛？”

“躺著很無聊啊，我出去氣。”

說完這話，就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原本還打算教育一番的秦羽只能閉上，又坐著沉默了許久，方纔從櫃裡拿出乾淨的服，慢慢掉上溼了的服，出蒼白清瘦的軀……

唐剛跑出屋子，立刻就被凍得打了個哆嗦。

可就算外面再冷，也不想再回屋裡去。

因爲不知道該怎麼跟秦羽相。

似乎不管怎麼做，都覺得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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