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徹煩躁又冷漠:“閉。出去。”
我對李鳴是惜才還是別的什麼心思,連我自己都還沒看明白。
你個愚蠢又眼瞎的戰開,看明白了個鬼。
*****
申時初刻,李鳴回到淮王府。
此刻的已經完全想不起什麼“早膳時蕭明徹疑似調戲”的事,進了府門就笑容滿面地直奔北院。
北院侍者去書房向蕭明徹通秉:“殿下,王妃說,有急事要與您商量。”
里頭的蕭明徹和戰開俱是一愣。
戰開閉了,心中慨嘀咕:王妃黏殿下這麼,怎麼看都是對殿下深種的樣子啊!
“讓進來吧。”蕭明徹微垂眼簾,故作隨意地端起茶盞。
茶盞底離桌面還沒兩指寬,他又像被燙著似地,迅速放回原。
戰開疑地手去探了探盞壁,小聲道:“不燙啊。”
“我也沒說它燙。”蕭明徹低頭看著凌攤在桌面的抄紙,將突兀微的手指藏在桌下。
李鳴進來時,見戰開也在,便笑語趕人:“開先生,能否請你先出去稍待?我與殿下說點事,很快就走的。”
蕭明徹沒吭聲,做出還在專心看抄紙的模樣。
戰開如夢初醒,趕忙起執禮:“王妃客氣了,是屬下疏忽失禮,這就回避。”
*****
等到戰開出去了,書房門被重新關閉,蕭明徹才緩緩抬頭。
李鳴就在書桌對面,卻未落座,而是雙手撐著桌沿,略俯看著他。
其實兩人之間隔著書桌,這樣的談距離,按常理來說并不過分。
但或許是李鳴笑容過于明耀目,站姿過于恣意張揚,蕭明徹總覺離自己太近了。
近得依稀能聞到上那種不知名的馥郁香。
蕭明徹不自覺地繃了臉,腰僵直地默默往后靠:“什麼事?”
李鳴沖他輕眨眼尾:“明人不說暗話。淮王殿下,我想和你談筆小小的易,萬全。”
這熱來得突兀又詭異,與平日里那種親和隨意的態度完全不同。
蕭明徹心中警鈴大作,后背猛地躥起一骨悚然的寒涼,仿佛類突遇天敵。
他的語氣狐疑而警惕:“什麼易?”
“只是小事,你別張。”李鳴左手豎起兩玉白纖長的手指。
以右手食指點住左手食指腹,“第一,我幫你將戰開教個沒那麼笨的謀士。”
蕭明徹不置可否,只眼神攫住,一言不發,滿臉寫著“繼續說,我就看你要搞什麼鬼”。
笑得愈發甜膩,又點住左手中指腹。
“第二,我助你擴大桂子溪那個工坊的規模。這樣,將來若有需要,就能收留更多孤苦屬。”
兩個條件都正中蕭明徹所需,但他并沒有激,反而更加警惕了。
“你想換什麼好?”
李鳴開門見山:“我想買東市的一座小樓。”
“買樓?”蕭明徹疑。
李鳴解釋來龍去脈:“下午我和姜叔姜嬸從工坊回來時經過東市,就看中一座帶臨街門面的小樓。屋主是個別國來的客商,眼下正打算賣掉小樓歸故里。”
十七歲之前從沒為金錢發過愁,因此在花錢這件事上養了個“見風就是雨”的習慣。
回來的路上起車簾看了兩眼,就立刻跳下馬車找人家屋主詢價了。
“那小樓的地段、里格局都甚合我心意,價錢也算公道,若是被別人搶先買走,我怕是要氣得捶心肝。”不余力地表達著自己對那棟小樓的。
“你想買便買。不必專程問我,也不需談條件易。”蕭明徹被那熱切到灼人的眼神鬧得心驚跳,整個背后已在椅背上了。
“從府庫支取錢銀時,告知姜叔即可。”
“那屋主只要二百金,這錢我自己付,不花你的。我來求你,是因為那屋主瞧見馬車上掛著淮王府的牌子,就同我提了個附加條件。”
李鳴笑得兩眼彎彎瞇,話尾輕揚,宛如掃來掃去的狐貍尾。
“人家說了,若我不答應這條件,給再多錢也不賣。可這事我自己辦不,別人也幫不上,非得淮王殿下您出面才行的。”
有一種非常不妙的預縈繞在蕭明徹心間。“要我出面做什麼?”
“屋主是個夏國子。聽人說了螺山大捷,對俊無儔又悍勇的大齊淮王殿下極甚是仰慕。就很希能在歸國之前,和你共桌吃上一頓飯,算是圓個夢。”
李鳴的笑容已轉為諂,嗓音糯甜綿。
“我知道,這要求對你來說很過分。可那小樓我是真想要,你幫幫忙好不好?求你了。”
蕭明徹一言不發,神無喜無怒,只是盯著,一直盯著。
雖沒說話,但拒絕的意思表現得很明顯了。
被他這麼久久盯著,李鳴逐漸有點繃不住那刻意的甜笑臉了。
“所為易,就是我漫天要價,你就地還錢。行或不行,你好歹給句準話。若有什麼疑慮就直說,別不吭聲啊。”
“是有一個疑問,”蕭明徹眼神幽幽,嗓音也幽幽,“你竟打算賣夫求榮,良心不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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