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把眼到玉上去。天越來越暗,熱烘烘的空氣從窗戶外涌進來,上膩膩地發著汗,一種不分明的
覺。玉沒在臉上看見什麼激烈的憤懣,只在眼睛里看見一無際的蒼涼。
卻說:“有了新,你就更看不到我了。所以我恨你。”
池鏡由始至終只是漠然地笑著,表毫沒有變化,“沒看出來你也是個很會扯謊的人。”他顯然是不信,“你是打定主意不肯把二哥供出來了?”
青竹還是原話,“不與別人相干。”
池鏡見鐵了心,便扭頭對玉道:“你就去對老太太照實說,是這丫頭有意要我的命。”
玉還在著青竹出神,乍一聽,楞了下,“老太太要問是為什麼呢?”
池鏡半點不覺難為,也沒有半分心,倒認為這謊話簡直可笑,就向青竹嘲笑著,“就按這話回。”
玉看看他,又看看青竹,兩個人都像是無所謂的態度。慢慢點頭,“好。”
夜里去回了老太太,老太太二話沒說,連夜人拿了青竹過去拷問。難得這樣的大事,拼得老人家深更半夜不睡,斗志昂揚地了幾個老媽媽來對著青竹百般折磨。青竹還是那些話,是因為恨池鏡,恨他從不拿當回事,恨他白等了這些年,所以要殺他。
老太太不肯信,沒得扯淡,要對池鏡有意思底下丫頭早看出來了,何況是他房里人,許他收用,誰還攔著他們不?又沒見他收用過,可見這些恨仇的謊扯得沒道理。
可轉頭一想,不如就隨了的話。要是真供出個主謀的人來,是底下的人就罷了,該打的打該殺的殺,該送也送。就怕是自家的骨親,反倒不好置,是殺他還是送他去見?縱然這家里從不和睦,真要擰出誰來殺,是白外人看笑話。還是老話,胳膊折在袖子里。
因此也不理論了,橫豎投毒之事已有了主,對這滿府的主子奴才都算有了代。便吩咐全媽媽個外頭管事的男人將青竹押去送。
次日此事比傳得人盡皆知,大家自然都是不信。一來青竹和池鏡就同其他丫頭和池鏡沒什麼兩樣,二來漸漸長大后,甚至比旁的丫頭還要莊重點,連說笑也不和他說笑了。何至于因生恨?
只玉看出來了,他,是真的。
第85章 兩茫然(O八)
自青竹被府押去后,賀臺接連心神不寧了幾日,不過據代去過堂的家下人回來說,青竹在公堂上也說無人主使。他放心之余,可憐是個多之人,又恨是個多之人,要不然池鏡也不會不死。
同時也另有擔憂,不知池鏡到底信了青竹的話沒有?他那個兄弟,看著事事不關心,卻頗有城府,倘或他篤定青竹背后另有主謀,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此刻約莫是在暗中訪查,這一向不好再有別的作,免得給他拿住了把柄。
想到此節,吭吭咳嗽起來,覺得嗓子眼里興起,攤開帕子看,赫然一口漬。適逢丫頭送藥進來,絡嫻在外間接了端小書房,埋頭嗅了兩下,態度有些淡淡的,“這是何太醫新換的藥方,你先吃幾日看看怎麼樣。”
越是病重的人越怕人家知道,他忙將帕子揣進懷,故意討高興似的,不等放涼就馬上吃了大半碗給看。
絡嫻朝案上丟下條絹子,走去椅上坐下,心里仍是余恨難消。自從知道他和青竹早有首尾,兩個人鬧了許久,不和他講話,直到池鏡的事出來,才開始有幾句話說,多半也是議論池鏡到底能不能好,下毒的人是誰一類。
如今查對出是青竹,心頭總算舒了口長氣,這下就是想封青竹做姨也不能了,看他們還怎樣再續前緣!
暗暗窺他,見他臉無異,只是一片如常的病氣,方放心譏他,“聽見青竹定了個殺人的罪名,你心頭不好過了吧?”
賀臺靠在椅上滿臉沒奈何地笑起來,“我還要說多次你才信,我和是在你進門之前的事,自你進門后就斷了。前些時候私下里見,也是為了說封姨娘的事。”
“你來哄我。”絡嫻把臉一偏,懶得再聽他這些狡辯之詞。
賀臺見態度松,自然抓著時機,踅出書案來哄,“自從你進門,我便一心一意待你,你又不是沒看到,幾時見我同丫頭們拉扯過?別為了從前的事壞了我們的夫妻分,那才是不值當,你看我還有幾日好活?”
一說這話絡嫻就不由自主心了,扭頭睞他一眼,低下頭去不講話。半晌嘟囔道:“可封姨的事到底躲不過去,今早上我去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還問了,問咱們看誰好。你看誰好啊?”
賀臺自然不敢說誰的名字,免得一說,又疑心是同人家早有私,便道:“你看誰好就是誰吧。”
絡嫻看誰也不好,自己院里的覺得別扭,外面的丫頭又不放心。這里還在踟躕捱延之際,不想老太太那頭已將玉去吩咐,“我看二還是不想封姨,所以一味拖延,問這個說這個相貌不好,那個說那個不機靈,誰都瞧不上,滿府里的人只最好。噢,好,好怎麼進門二三年還不見生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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