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蕪剛走至拐角，迎麵撞上來尋的裴牧馳。

    “艸！嚇死小爺了，還以為你掉茅坑了。”沈清蕪腳下的速度不減，走路生風，裴牧馳人高長，嬉皮笑臉的跟在後麵倒也不算吃力。

    “我的姑，誰得罪你了，要不小爺我過去幫你出氣？”裴牧馳回頭往後暗看了一眼。

    “沒事。裴牧馳，我有點不舒服，想回家了。”

    “行吧，小爺我送你。”

    十一月，京州已經冬，夜裏寒風徹骨。

    易家這座莊園在近郊山裏，溫度比市裏還要低上一些。

    裴牧馳的司機已經去開車。

    門庭外，兩道影子被橘黃的路燈拉得細長。

    北風卷起人的長卷發，若有若無地拂過男人手臂，淡淡的薔薇香始終縈繞鼻尖。

    一雙瑞眼往人上掃了一眼，這樣的天氣隻穿了一件旗袍，擺的長度在膝蓋上麵一點，還是開叉的，兩條白的大長就這樣袒在冷冽的空氣裏。

    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男人“嘖”了聲，語氣懶洋洋地調侃：“你這兩條看著像冰箱裏冷凍了一年的腳。”

    沈清蕪瞇了瞇眼，轉過臉白了男人一眼，“裴牧馳，你禮貌嗎？腳可沒我長。”

    “難看死了，別在小爺麵前晃悠……”裴牧馳彎了彎，修長的手指按住西服外套的紐扣，卻又忽而頓住，視線落在前方徐徐駛近的黑賓利。

    “寶貝兒，你老公又來堵人了。這才分開多久，他的黏糊勁有夠嗆的。”裴牧馳斂下眼瞼，角的弧度不變。

    沈清蕪想說，不止黏糊勁，連醋勁也夠嗆的。

    話音剛落，黑賓利已經在他們麵前停下，後座車門打開，鋥亮的黑手工皮鞋踩在草地上，隨後一雙被黑西包裹的長完全從車裏出，落進兩人眼裏。

    陸厭行仍然是一裏外都是黑的穿搭，小立領襯衫紐扣扣至最頂，修西服熨燙得沒有一皺褶，矜貴而傲慢的氣質，越發襯得男人那張雕刻般的臉完而不可接近。

    步上臺階時，陣風驟至，張揚的灰藍碎發被掀起，男人眉眼冷峻淡漠，淺褐的瞳仁隻倒映著人的臉。

    “裴牧馳，那幾個打手的資料查到了嗎？”沈清蕪趁著男人尚未走至跟前，問了一句。

    裴牧馳抿了抿角，微垂的眸閃了閃，“還沒……”

    沈清蕪側過臉，皺起眉，“裴牧馳，發給我吧，沈羽窈做那麽多不就想我知道嗎，你瞞不住的。”

    說話間，陸厭行已經踏上最後一級臺階，將臂彎裏的大披到人肩上。

    冷冽不羈的眉眼了些，“老婆，我們回家？”

    裴牧馳凝著從遠駛來的勞斯萊斯，語氣懶散：“行吧，小爺的車到了，你有老公接，小爺我就不送你了，那個小明星還等著我去探班。”

    ……

    賓利後座，淩哥心地升起擋板。

    “老婆，我最近都好乖，能回房裏睡了嗎？”

    “我保證，素的，就睡覺，什麽都不做。”

    一張氣得不行的臉，說著最乖巧的話，語氣還可憐兮兮的。

    但似乎一點也不違和。

    沈清蕪盯著男人的臉出神。

    陸厭行見人仍然不鬆口，繼續賣慘，“老婆，那幫狗仔總笑我哄不好老婆，笑我沒關係，但老太太天天打電話給我支招，我耳朵都聽得起繭子了，能不能讓我先回房，把老太太的堵上？”

    “老太太給你支什麽招？”沈清蕪突然來了興致。

    男人見人終於搭理他，角便不下來，“老太太說讓我多看看教學視頻。”

    “什麽教學視頻？”心裏突然生出一不好的預，人氣呼呼地盯著男人，“陸厭行，你在外婆麵前究竟說了什麽？”

    “我說幫製造曾外孫太狠，惹了你。”

    “陸厭行！”沈清蕪小臉霎時漲得通紅，他怎麽能在長輩麵前胡說八道？！

    男人凝著人那張桃似的臉，勾起角，長臂一，將人攬懷裏，低頭在發頂親了親。

    老婆的特別。

    他早就想這樣抱了。

    “逗你的，我說我吃醋惹急你了，被老太太教訓了一頓。”

    當晚，男人如願以償睡到了房裏。

    隔天，網上八卦新聞的頭條是：【妻難哄，陸家二守得雲開進臥房】

    第三天晚上，在季家老爺子的壽辰宴上，有狗仔拍到，無人的宴會廳角落，陸家二夫人被陸二摁在落地玻璃前。

    男人形頎長，姿態風流氣。把人圈在前，俯低頭，一臉委屈，清冽好聽的嗓音依稀落進視頻裏，“我的小祖宗，今晚能抱抱嗎？我保證，隻是抱抱，什麽也不做……”

    “陸厭行，你得寸進尺。”小的人被男人擋住大半子，微仰的側臉剪影絕。

    男人角勾起一抹笑，蔫兒壞的，附到人耳邊低語了一句什麽，惹得人直接掄起拳頭捶在他前，卻又被男人一手抓住，包進寬大的掌心裏。

    在季家老爺子的壽辰宴上，沈清蕪沒見著爺爺出席，讓有些失，從宴會上回來後，便給莊叔撥了一個電話。

    裴牧馳發給的資料，已經全部看完。當年打的那幾個打手全都被後來折返的陸厭行重傷，其中一個在重癥室第三天便死於肺挫傷染，呼吸驟停。

    事的理結果定為群架互毆，三個小混混之間鬥毆致一人死亡。三人都不滿十八歲，從輕罰，一年後，三個家庭都意外獲得一筆不菲的財富。

    理得很漂亮，一看便是陸家的手筆。

    僥幸沒有發生，事正是預料的最壞結果。

    “莊叔，那個視頻我看過了，我想見爺爺。”

    一分鍾後，莊叔回話。

    “小姐，明晚七點，老爺會到85號吃晚飯。”

    ……

    第二天晚上，沈清蕪如約來到85號。

    七點到九點這兩個小時，整間小四合院隻招待陸老爺子這一桌。

    沈清蕪推開包廂的門，隻見陸老爺子正穿著送他的那套墨藍唐裝坐在圓桌前喝茶。

    幾個月不見，老爺子瘦了些，但神矍鑠，未見病態。

    “爺爺。”了聲，眼眶便紅了，一把在背後抱住老爺子。

    “傻孩子。”陸老爺子原本還想著該不該繼續裝病，但被這溫溫的一嗓子就再也不下心腸。

    沈清蕪吸了吸鼻子，在老爺子旁坐下，腦袋靠在他肩膀上，“為什麽不告訴我？”

    陸老爺子拍了拍搭在他臂彎裏的那隻小手，“你也是我的孩子，要是不能為孩子們遮風擋雨，我這老頭子就白活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