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一聲喝令，林軍聞風而。

「慢！」

獨孤鶩聲音冰冷。

林軍們齊齊一頓。

東方臉驟變。

獨孤鶩不當林軍統領已經月余，可是他在軍中積威甚厚，侍衛們對他依舊很是避諱。

「還愣著幹什麼，拿下！別忘了，你們領的是皇家的俸祿。」

東方沉下臉。

侍衛們只能上前。

「大皇子，你有什麼證據證明，花是我拔的？」

白泠沉聲道。

「白泠，你不要狡辯。我不怕告訴你，但凡是花園其他花被人毀了，我的確奈何不了你。可這蘭花不同，它是我母后親手種下的，從培土、育種再到澆水，我母後事無巨細，養育了多年。宮中的太監和宮，本不敢靠近。」

東方乾笑兩聲。

白泠和他積怨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一直找不到白泠的茬，這次可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白泠也很意外。

這些蘭竟是皇后親手栽培的？

按照李慕北所說，這蘭有微毒，可若是經過了特殊的培育，那毒就不同了。

皇后、趙公公……一時之間，白泠心底疑雲重重。

「就算如此，也不能證明就是我拔的。我不服，我要見聖上。」

白泠腳步移，躥到了獨孤鶩的後。

獨孤鶩挑挑眉，那些侍衛們哪裏敢近獨孤鶩的。

「聖上駕到。」

夜之中，一龍袍顯得尤其醒目。

永業帝沉著臉，快步到了花圃前。

見到永業帝，獨孤鶩也微微擰眉，白泠也有些詫異，看永業帝的模樣，應該是聽到了有刺客后，就急忙趕到了花園。

東方見了永業帝的模樣，心中更喜。

這回，白泠不死也要層皮。

永業帝急急看向花圃，看到其中了一株蘭后，他龍大變。

「父皇，白泠膽大包天，竟拔了一株蘭花，兒臣正將其拿下，可鶩王卻極力阻攔，還請父皇明察。」

東方趁機油加醋。

永業帝沉著臉，悉永業帝的臣子都知道，這是永業帝發怒的前兆。

「郡主，你可有證據證明，花不是你拔的？」

永業帝目冰冷，看向白泠的眼神足以讓人窒息。

白泠也到一陣陣頭皮發麻。

「聖上，花是臣……」

獨孤鶩心頭一沉，他太了解永業帝，這些花是他的心頭好，今晚無論是不是白泠拔的，他都要問罪。

他暗暗後悔，不該留白泠一人在花園。

「郡主，朕聽聞，你在夏荷宴上即興作了一首詩。今晚，良辰景當前，朕也向你要一首詩，朕走九步，你做詩。若是做了，朕既往不咎，若是做不，朕斷你一臂。」

可永業帝本不給獨孤鶩多說的機會。

獨孤鶩眸一，異瞳籠上了一層翳。

九步詩，沒有任何主題，哪怕是他，都未必有把握，更何況是白泠。

返回毓秀院都沒幾天，連正兒八經的詩課都不曾上過一節。

雖說在夏荷宴上，一鳴驚人。

可那時白泠就說過，那詩不是做的。

旁人也許以為白泠是在謙虛，可獨孤鶩知道，白泠絕對不會在獨孤小錦面前撒謊。

永業帝說罷，腳下就是一步。

白泠深吸了一口氣。

空氣中，花的幽香更濃重了，猶如一層腥味，讓人呼吸困難。

永業帝負手，又是出了第二步。

第三步……永業帝每一步，都猶如踩在了獨孤鶩的心頭，讓他心煩意。

他手不覺落在了膝上，手背上，青筋現。

第七步……看到永業帝出了第七步，東方的角已經浮出了笑意。

「嘖，這該死的刺客，活生生不讓人安生。老九，你當時真的聽到刺客往花園去了？」

花園口，東方離和東方默笙也急急行來。

東方離才是正兒八經的林軍統領，只是前陣子給了東方，今晚才是回來準備接第一晚，哪知道還沒接呢，就說是皇宮裏有刺客。

東方默笙正離宮，走到半路，就被東方離住了。

只因東方離有個過人的能耐，他雖看不見，可嗅覺非常敏銳。

那刺客若是還在宮裏，憑著氣息，就能捕捉到他。

東方默笙來時的路上，一路尋來，發現刺客就是朝著花園去的。

兩人剛走近，東方離就見前面一片燈火通明。

燈火闌珊，永業帝落下了第八步。

白泠站在他旁不遠，夜風吹得的長發迎風飄揚，看上去形有些蕭瑟。

「白泠，我看你還是放棄做詩，不如考慮考慮，是要讓父皇砍你的右臂呢還是左臂。」

東方幸災樂禍道。

九步詩

東方默笙和東方離俱是一驚，東方離正開口，就見子張了張。

猶如夏日晚風吹過了荷葉，發出了沙沙聲響，那聲音，竟是如此的聽。

「勸君莫惜金縷，勸君惜取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永業帝軀一震，腳步懸在了半空中，猶如石化般。

獨孤鶩握了拳的手，也倏然鬆開。

他抬起眸，異瞳熠熠生輝，竟是被天空的星辰還要明亮幾分。

近，只有蟲鳴，遠，只有蛙。

東方呆若木。

永業帝落下了最後一步。

「擺駕，回宮。」

明黃的背影消失在厚重的夜中。

東方的面也是忽明忽暗，好一會兒，他才咒罵了一句，帶著人心不甘不願離開了。

白泠長舒了一口氣。

古人誠不欺我，讀唐詩三百首果然還是有好的。

見四下無人，白泠忙將地上那一株蘭撿了起來。

「還不走。」

獨孤鶩悶聲一句，白泠這才追上他，兩人一起消失在花叢間。

「花開堪折直須折……」

「莫待無花空折枝……我沒耳聾吧，白泠……還真懂得做詩啊？」

「七哥，你沒耳聾，眼卻瞎了。」

東方默笙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和東方離，都看錯了白泠。

東方離呢喃著，他撓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