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外,李慶守了快一個時辰。
自打聖上從花園回來后,就將自己鎖在了書房。
李慶急得團團轉,永業帝近日,不適,醫再三吩咐,不可勞。
「聖上,夜已深了。」
這已經是李慶第三次提醒聖上了。
可書房的門依舊關閉著。
書房,燈火跳著,發出一小圈暈。
有飛蛾撲棱著翅膀,剛一靠近,就被火燒了灰燼。
永業帝的桌案上,各種大小奏章堆積如山。
「李慶,把這些蘭花都搬出去。」
永業帝開了口,李慶如釋重負,推門而。
見永業帝負手站在書架前,他指了指桌案上和書架上擺著的將盆蘭花。
永業帝獨蘭,在宮裡不是什麼。
皇后就是種的一手好蘭花,才能和聖上夫妻相敬如賓這麼多年。
「聖上,這幾盆都是養了好些年的,是非常名貴的品種,皇後娘娘說是您最喜歡的。」
李慶遲疑道。
「開了又如何,沒有一盆是朕要的。」
永業帝面容枯敗,他一揮手,將一盆蘭花掃落在地。
「都不是,都不是!」
永業帝緒激了起來,眼中布滿了紅。
「聖上,世上雙花本就。皇后這一批找來的種子就要開花了,也許其中就有您要找的雙蘭。」
李慶忙命小太監把蘭花搬走。
聖上抱恙,脾氣比起早年也更加易怒了。
除了李慶這個伺候了他十餘年的老奴,其他人本不敢靠近。
「退下。」
永業帝閉上了眼,擺了擺手,李慶小心掩上了門。
門掩上的一瞬,李慶見永業帝的背影,正值盛年的永業帝,發間已經多了一抹霜白。
書房,再次只剩永業帝一人。
他取下了書架最高的一個匣子。
匣子看上去擺放那已經很久了,可上面一塵土都沒有,可見經常有人打理。
永業帝打開匣子,匣子里是一幅畫。
畫上,是一幅蘭花,畫上的蘭花很素雅,澤並不鮮艷,枝葉甚至也不繁茂,可就是一株瘦蘭,卻著一子堅韌和倔強,它單薄的植株上,開出了兩朵蘭花。
那兩朵蘭花,一黑一白。
白的素雅清麗,黑的妖嬈艷麗,寥寥幾筆,卻讓人有種移不開眼的錯覺。
永業帝挲著那一幅畫,畫紙的邊上,已經起了。
他提起了筆,在畫上寫下了四句話,正是白泠的那一首詩。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人生匆匆二十餘載,朕如今才懂,你已經不在了,再也回不來了?」
永業帝抱著畫,潸然淚下……
白泠回到郡主府時,夜已深。
「刺客,你遇到了?」
獨孤鶩這廝一路都黑著臉,到了郡主府外時,他不滿瞪了眼白泠,這人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劫,沒有半點自覺。
白泠氣息一窒,輕咳了兩聲。
「花圃旁落了些土,上面有腳印。」
當時黑燈瞎火的,東方一口咬定是白泠拔了蘭花,獨孤鶩卻看得分明,上面有陌生的腳印,看腳印的大小,是個男人。
那個腳印,他趁時已經清理了。
「是有個人影,讓我噤聲,然後就沒影了。」
白泠攤攤手,話語間半真半假。
獨孤鶩也沒再多問,椅一轉,又頓了頓。
「你的嫁呢?」
獨孤鶩睨了眼白泠。
這人似乎很喜歡穿素凈的服,他很見穿明艷的裳。
再過十日,就是他們的婚期,可據風晚的彙報,白泠要麼毓秀院,要麼醉仙居,就連東方蓮華提了幾次要替量裁,都被給推託了。
獨孤鶩就沒見過這麼不上心的新嫁娘。
「我娘那有一套,說是早些年為了準備的,就是有些大了。我已經讓蘇媽去改了,湊合能穿就行。」
白泠敷衍道。
和獨孤鶩也就形婚,走個流程就是了,也沒那麼講究。
「你要穿著為東方離準備的嫁,嫁給我?」
獨孤鶩的聲音陡然冷了幾分。
白泠打了個激靈。
白泠當年苦東方離,與他定親后,歡天喜地,準備了一嫁。
「這不是來不及做新的。」
白泠算算十天,本來不及做新嫁。
獨孤鶩連帶著小鯉的事都不介意,居然會介意一件嫁?
都說人心海底針,白泠以為,獨孤鶩的心那才是太平洋里的針。
「明早,我讓風晚帶一套嫁給你,應該合適你。」
獨孤鶩掃了眼白泠的形,這人,個頭適中,皮雪白,那一套嫁,應該很襯。
他一大男人,哪來的嫁?
這狗男人,不會拿當初他給納蘭湮兒準備嫁給吧?
白泠腹誹道。
獨孤鶩上了馬車,車馬一溜煙就沒了影。
白泠抱著那一株蘭,把蘭種到了東園裡。
夜晚,許是喝了些啤酒的緣故,白泠一挨床,睡意陣陣襲來。
睡得正酣時,白泠到悶氣短。
一樣的味道……悉的覺,又是鬼……龍床!
白泠猛然睜開眼,就見龍婆瞪著堪比燈籠的特大龍眼,正瞅著。
啪,龍婆的尾甩在白泠的臉上。
「你還有臉睡,快起來努力。」
「龍婆,我白天被獨孤鶩嚇,晚上被你嚇,還讓不讓人活了。」
白泠睡眼惺忪。
「又弱又菜,木之聖印都在你眼皮子底下了,你居然就這麼放過了。」
龍婆一臉的恨鐵不鋼。
「皇宮裡真有木之聖印?」
白泠睡意頓消。
「你抱回來的那株草,就是木之聖印培養出來的。不過那人非常狡猾,把木之聖印匿起來了,我想要追查時,氣息已經消失了。要匿木之聖印的氣息,必須有特殊的容。」
龍婆沒在獨孤鶩旁,皇宮裡的一切況,它都很清楚。
只是除了白泠之外,就連獨孤鶩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木之聖印還能藏?會不會,對方也像我一樣,把它匿在?」
白泠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皇后,還有皇後旁的趙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