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他說嫋嫋對不起

    那是戚氏收購東嶼的簽約儀式失敗後，戚槐清打開門，看到戚父站在那兒，當時他的神是欣，也是滿意。

    怎麽說呢？

    這是戚槐清第一次在他這位生學上的父親臉上，看到對他的誇獎，對，他誇他，誇他竟然是最像他的兒子：“當年覺得你們會是麻煩，沒想到，你現在也能做得這麽好。”

    戚槐清捕捉到他話語裏的形容詞：“麻煩？”

    戚父兀自說：“你終於懂得，不是不能算計，而是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幹淨利落，不留痕跡，否則就會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他覺自己額角有神經在跳：“麻煩？”

    “有些麻煩若是沒有從源理，就會變得沒完沒了，這個道理我現在教給你，你以後遇事就知道該怎麽做了。”戚父微笑。

    他自以為的諄諄教導，落進戚槐清的耳朵裏，就剩兩個字：“麻煩？”

    戚父轉離開：“過段時間我會恢複你戚氏總裁的位置，好好做吧。”

    “……”

    那起車禍的貨運司機，連續十二個小時疲勞駕駛才會出車禍，當時認定隻是一起通意外，司機家裏窮，甚至賠償不起法院判下的金額，隻給了一個無足輕重的鞠躬道歉。

    後來戚槐清自己有能力了，再去調查，卻發現司機已經出獄，家裏還蓋了房子，他覺有問題，開始查他們家的資金來源，查了很久，七彎八繞，最後查到戚家。他無比確定，那起車禍，是戚家人指使。

    他想過戚老爺子，想過戚父，想過戚夫人，但前兩者他都找不到機，相較之下，戚夫人最可疑。

    現在才知道，原來沒有理由，一句“麻煩”，也能為殺人的機。

    到頭來，竟是他，把所有事都想得太“邏輯”，有些人，有時候，殺人可以不用邏輯和機的，僅僅隻是覺得，留著他們是個“麻煩”，所以就像殺死一隻貓一隻狗一樣，一了百了，最幹淨。

    “你聽說過十年前的藥家鑫案嗎？”戚槐清的眼尾垂下來，沒什麽緒。

    “他開車，在路上撞到一個人，下車查看發現人還有氣，旋即想到，那段路是在農村附近，於是想當然地判斷那個人是農村人，‘被農村人纏上很麻煩的’，所以返回車上，掏出了一把刀，連續捅了人幾刀，直到人喪命。”

    他輕輕笑了一下，“這些生來傲慢的人，裳腳都不能沾到一點泥土，被到了就覺得骯髒、麻煩，甩開麻煩是他們的第一反應。”

    “……”

    王嫋嫋嚨堵著一團難言的然，“……有沒有可能是你理解錯了，你爸那些話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老式的房子，不過燈泡是新裝的，照得空間異常明亮，隻是“燈下黑”，戚槐清站在吊燈下，烏木的眉眼反而顯得更晦暗不明。

    “那個跟我爸一起進ICU的司機，也是他的保鏢，他最信任的人之一，他唯一的肋是他的小兒子，我帶走他的小兒子讓他說的實話，他親口承認，當年我爸讓他去解決解家村的‘麻煩’，是他發信息給我媽，讓我媽帶上我坐車離開解家村，也是他找了那個貧窮的貨車司機，給了他一筆錢，在解家村的大路上製造車禍。”

    王嫋嫋幾張口，想說點什麽，最後還是變歎氣：“……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戚槐清微笑：“怎麽會不知道說什麽？不應該罵我嗎？壞人？兇手？偏激？極端？危險分子？反麵人？暗的蛆蟲？卑鄙的小人？”

    王嫋嫋抿：“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你。”

    一碼歸一碼，對於他迷暈，把帶到這裏，要和戚懷淵玩一個什麽遊戲這種做法，自然不敢茍同，單論戚父這件事的話，確實無法評價。

    從來不認為這個世界，還有這個世界上的人，是非黑即白的。

    “網上有句話，‘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若經他苦，未必有他善’，我覺得，有道理的，換位思考，如果我是你，發生這樣的事，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麽？”

    戚槐清看得出來，說這些話不是在配合他，也不是在敷衍他，的眼睛明亮，有對他的憐憫，他突然覺得難堪地別開目，嚨艱地了一下。

    他知道王嫋嫋很好，一直都知道，是天鵝，是芒，和他是兩個世界，終究是他，配不上這麽好的。

    戚槐清忽然覺腔窒悶，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外麵又在下雨，雨點集地落在地上，又在耳邊喧囂。

    王嫋嫋也走到窗前：“但你這麽做，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你未必真的沒有留下蛛馬跡，如果查到你上，你的一輩子，不是也毀了嗎？”

    戚槐清說：“我不這麽做，還能怎麽報仇？”

    他攤開手，手心一道疤特別明顯，這是他因為阻止戚夫人對王嫋嫋下藥，被戚夫人報複的。

    “都知道這是戚夫人做的，但我能報警，說戚夫人蓄意傷害我嗎？不能，因為我沒有證據，哪怕有，戚夫人也可以隨便推出一個無關要的人當替罪羊，這是他們慣用的招數了，況且是十幾年前的事，本無從追究，我還能有什麽途徑？我除了自己下手，沒有別的辦法。”

    王嫋嫋蠕，還是無言以對。

    戚槐清神溫和：“嫋嫋，你還記得你曾對我說過的話嗎？‘出不能選，但人生可以’，可惜辜負你了，我還是選了一條，很不好的路。”

    王嫋嫋聽他這話心裏很不是滋味：“戚槐清，你……”

    戚槐清越過，看到窗外有什麽，眼睛忽然一瞇，就說了句：“嫋嫋，對不起。”

    王嫋嫋一時沒有明白過來：“什麽……”

    話音尚未完全落下，原本安靜沉著的戚槐清，就如同鬼魅那般突然掠上來，直接將按在窗口，王嫋嫋後腰撞上窗沿隻覺得疼，下一秒，戚槐清就掐住他的下，雙不容拒絕地覆蓋下來——

    王嫋嫋：“！”

    戚槐清在任何人麵前都是斯文的，在王嫋嫋麵前更是，這是他第一次外出這樣兇狠的一麵，仿佛失控那般掠奪、撕咬。

    王嫋嫋萬萬沒想到他會做這種事，登時唔聲低，劇烈反抗：“你……！”

    戚槐清不聽的話，準確無誤抓住要推開他的雙手按在牆上，那力道不容小覷，王嫋嫋睜大眼睛！

    無法掙的製讓覺得驚且懼，隻能憤怒地扭頭躲避，他控製手腕的力量大到要碎的腕骨，王嫋嫋吃疼地悶哼一聲。

    戚槐清才意識到自己作失控，鬆了點兒力，王嫋嫋氣上頭，趁機聚集力量一把掙開他，同時不加猶豫的一掌狠狠扇去！

    “你瘋了嗎？！”

    王嫋嫋用手背重重拭，但還沒看清戚槐清挨了一掌是什麽表，就先覺有什麽迅捷而猛烈的東西，從自己後躍了過去。

    王嫋嫋一愣，定睛一看，竟是一個人。

    ——戚懷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