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喜事紮堆「這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喜事紮堆的來，若說咱們未來的夫人是事出有因，那薑家小姐和林家的小姐何必這麼急的，又要迎親又要備禮的，催的咱們下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做事了。」

每個院子都撥了幾個丫鬟來正院來做些瑣碎雜事，跪在地磚上拭的丫鬟們原是外院的使丫鬟，模樣規矩都不是能眼的，眼見沒有管事的人在，就忍不住開始小聲抱怨起來。

「你們這些個不長眼的東西！誰許你們在背後議論主子家的事兒！」碧玉不知道何時出現在廳，嚇得幾個碎的丫鬟渾一，不敢分辯半句。

不遠的正和如意閣的茶韻、茶香清點在陳列的花樽擺設的翠朝這邊張了一眼，原是不想摻和進來的，隻是碧玉仍不肯放過，所用言語格外苛刻，翠隻好快步走了過來，做起這和事佬來。

翠瞧了一眼如鵪鶉一般瑟瑟發抖的幾個小丫鬟，有幾分不贊同的說：「這幾小丫鬟也是新進的，年紀小又不懂規矩，妹妹好好調教就是了，也可以罰們的月例，何苦這般疾言厲呢？」

碧玉抬了抬下，一副睥睨萬千的樣子，道：「姐姐也太好說話了，這是咱們爺的頭等大事，若是人人都如此怠慢，可是要出大岔子的。」

碧玉一直對宋翎心存慕，總盼著哪一天林氏會把自己指給宋翎做個通房妾室。

可宋翎總是無意於此，現下宋翎要婚了，碧玉心裡多有些不舒服，卻也盼這會是一個契機。

『能出什麼岔子，我看會出岔子的人就隻一個你。』翠頗為不屑的想著，麵上仍舊是一副溫的神。

「好吧。妹妹既不喜歡這幾個丫鬟在眼前，那就讓們照舊回外院負責灑掃去。再換幾個乖巧伶俐的來。」

「倒也不必麻煩，隻讓我再聽到個一句半句的，我就稟了夫人，統統打發到莊子上去！」碧玉冷哼一聲，轉離去。

看這模樣架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也是哪一房的千金小姐呢！

眼見翠要回來了，茶韻和茶香忙收回視線，佯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來。

「當真這般倨傲？」宋稚聽著茶韻說了此事，也覺得有些奇怪。

「是啊。雖說碧玉的子沒有翠姐姐溫和，但平日裡相下來，卻也不是這樣不依不饒的人呀。」茶韻捧著一小碟的烏梅，伺候在側。

宋稚細細的嚼著梅子，沉思片刻，道：「你今兒忙了一天了，左右逐月也快回來了，你先回去歇了吧。」

茶韻將梅子烏梅遞給菱角，福了一福，道：「奴婢謝過小姐。」

「主子，薑家小姐人還沒回來，喜事就先傳回來了。這倒是因禍得福的一件事兒了。」菱角也拿了一粒梅子，原嫌這種醃漬的果乾酸，從來都是不吃的，直到來到宋稚邊，纔有了口福。

「是啊。」宋稚微微一笑，想起沈白焰給自己傳來的這個好訊息，但笑意隨即斂去。

一個雲英未嫁的權貴小姐被拘在八皇子府上，整整兩日沒有任何的訊息。外人會如何猜測？沈昂這一招，真是殺人不見的高招。

而周決則奉皇上的旨意前往八皇子府上檢視，八皇子翻來覆去隻說薑長婉言語不敬，有辱逝者。

薑傲和靖海侯是直接帶著人馬去碩京的，本與沈昂當麵對質，不過周決趕到，言及薑長婉的安危，讓靖海侯直接封了路，裡頭的人出不來，外頭的人進不去。

不消幾日，碩京城裡怨聲載道。民怨沸騰，沈昂無法，又不與靖海侯直接起衝突，隻能借楚氏之口，放了薑長婉。

原本是服個低個頭就能解決的小小一樁事，竟弄這般大的陣仗，八皇子沒想到薑家居然這樣氣，也不怕皇上忌憚？

皇上原先忌憚不忌憚眾人心裡都不清楚，隻是這曾家的事一出，哪怕是忌憚的，也得先排到後邊去了。

「主子，林家和咱們府上的喜事選了同一天，這可怎麼是好？」

「其實舅母早就和娘親通過氣了，不過謝靈臺是贅，所以不曾張揚。倒是曾家事發突發。」

宋稚昨個剛去瞧過曾蘊意，臉都瘦了一半兒，哪怕是流水一樣的補品喝下去，半點都留不住。幸虧曾偃的病算是穩住了，不然曾蘊意如何能安心出嫁呢？

「哥哥和曾姐姐結婚，我定是要在場的，林家隻好缺了。」林氏原本想讓宋稚代替自己去林家見禮，可宋稚不願意。

菱角莫名的哼笑了一聲，宋稚疑的看向，「原先都隻是聽說追男隔層紗，見林小姐和謝大夫這一對才知道所言不虛。」

宋稚被的話逗笑了，道：「在外頭可別說。」林天晴這門親事說出去終究不是那麼的麵。

「主子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菱角道，「再過幾日便要忙起來了，主子今日要不出去逛逛？」

「這天寒地凍的，去哪逛？」宋稚倒是也真的憋悶，「隻待薑姐姐回京，咱們好好去恭賀就是了。其實這事兒我還一頭霧水呢。這倆人怎麼就跟順風順水的船一樣，一眨眼就把我的船給超了。」

菱角的笑聲大大咧咧的散在如意閣的四角落，就連有點耳背的秦媽媽也聽見了，「這丫頭，原是個沒規矩的。」雖這樣說，卻也被笑聲染，跟著笑了。

薑長婉回京那一日，宋稚就遞了話過去，說讓先歇一日，隔一日再去瞧。

第二日一大早宋稚就往薑家去了，讓來如意閣找議事的林氏都撲了個空。

薑長婉臉上倒是一點看不出過苦的樣子，人雖瘦了一些，但杏腮緋紅，春帶俏。

「幸好姐姐的嫁是早早就備好的，趕出來的哪有好東西呢？」宋稚著嫁上由金線綉的一朵並花，道。

「我沒想到兩件壞事撞在一起，竟了一樁好事。」人生就是這般峰迴路轉，柳暗花明。

「兩件壞事？」宋稚直起子，詫異道：「還有什麼是妹妹不知道的，姐姐快說。」

薑長婉蹙眉搖頭，「這事兒我是不想提了，讓若梅來說吧。」

若梅點了點頭，「宋小姐可還記得莒南那位五小姐？」

「可是那位……宋稚略一遲疑。

薑長婉拍了拍的手，道：「可是那位小姐不像小姐，倒像是沒見過世麵的落魄戶？妹妹在我跟前還替遮掩什麼？」

宋稚無奈一笑，「庶出也有庶出的難，不提這個了，怎麼了？」

「從碩京救出小姐之後，侯爺帶著小姐先回了一趟莒南理一些事。周公子和大公子因為有事要理所以順路同行，在薑家老宅門口五小姐瞧見了。竟在眾人麵前說自己在小姐後院見過周公子，還好周公子反應快，直斥五小姐胡言語。眾人又打圓場，這才糊弄過去了。」

「可如何能瞞得過侯爺，一進房間，老爺的臉就變得難看極了，把周公子拘在書房裡頭，至於談了些什麼，」若梅搖了搖頭，「奴婢就不清楚了。」

「我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周公子也沒告訴我。」薑長婉仍舊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爹爹把我好一頓罵，最後說了一句，『回京就親，我可丟不起這人！』就把我給趕出去了。」

「這頓罵姐姐可該著。」宋稚捂笑，又讓薑長婉在頰上輕擰一把。

說起來這事兒原沒這麼簡單的，可是在碩京的時候周決做事乾脆果決，說的做得多，倒是很得靖海侯的青眼。薑穗秋那一句話，雖是讓靖海侯失了麵子，但他從來都是一個計較裡子多過麵子的人，區區一個小丫頭片子，封住的口還不簡單？

「五小姐是真的瞧見你們倆了嗎？可，那，這不就是明說自己半夜跑到你院子裡窺伺了嗎？」宋稚堪堪回過味來，驚得自己都結了。

薑長婉耐人尋味的挑了挑眉，對若梅道：「給妹妹上一盞小廚房新進的鬆茸湯來。」看來這接下來的話，隻能同宋稚一人講了。

「妹妹若是不說，我原還想藏著點的，這事兒背後竟挖出一件天大的醜事來。你猜那五妹是如何發現我與周公子的事？」

「如何？」話至此，薑長婉竟還賣起了關子。

「竟與家中的一個小廝有了私，且現在已經珠胎暗結三月有餘。」這種訊息，宋稚隻在小說戲文裡聽到過，現實生活中可是聞所未聞。

「那夜他們二人鬧出來的靜太大，驚擾了起夜的丫鬟，慌不擇路所以跑到我院子裡來了。窺見我與周公子的事，原以為他也不過是個不流的男子，與的郎一樣，那便無事。可那日見周公子原是個有份的，心裡酸的慌，所以便捅了出來。」現在薑長婉的事有了個好結果，倒是也不怨恨這個五妹。

「現在如何了？」宋稚連連咋舌，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一副湯藥下肚，一團破布塞口。現在以養病為由送到莊子上去了，怕是一輩子都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