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虛耗「嫂嫂生了？」

曾蘊意用了一天一夜才誕下了孩子，宋稚晨起就得了這個好訊息，喜得連作都利索了幾分，「嫂嫂可好嗎？孩子可好嗎？」

「孩子很好，隻是宋小夫人的子虛耗了許多，現如今還比較虛弱，需要好好調養。」逐月斟酌著說。

「我去瞧瞧嫂嫂。」宋稚顯然有些著急了。

「誒！」逐月連忙攔下，道：「夫人！您母家遞了話，特特囑咐不讓您過去，要您安心養胎。宋小夫人這一胎來得兇險，現下您的胎也快八個月了應該好好保養纔是。」

「我代你去家中瞧瞧。」沈白焰人未至聲先到，隻見他右手還拎著一個食盒。

昨夜睡前兩人不知道怎麼的聊到沈白焰小時候的事，沈白焰說自己的父親閑時喜歡下廚做菜，有一道八寶粥羹做的最好，綿香甜。

他描述的極為詳細，勾的宋稚食指大，睡前還呢喃著說要吃粥。

沈白焰了的小臉蛋，說明日晨起就能吃到了。宋稚朦朦朧朧間隻以為他在哄自己，沒想到他居然四更天便起了，隻為了做這一碗粥。

逐月見沈白焰來了，便悄悄的退了出去。他們夫婦倆都是一路子，不喜歡太多人伺候在旁，在屋外候著就好。

宋稚見隻有一碗粥，詫異道：「你沒給自己做嗎？」

「我在小廚房順便吃了些。」沈白焰偏過頭說。

從食盒裡給宋稚拿了一碟佐餐的牛糕，隻有拇指大小，可以一口一個。

實際上沈白焰並未吃過任何東西，他把小廚房的丫鬟們都遣了出去，自己在小廚房裡鼓搗了半天，憑著記憶裡的步驟做的還不錯，隻是稍微有點糊鍋。

沈白焰不想讓宋稚喝出糊味來，所以隻盛了上麵淺淺的一層。

宋稚隻覺得沈白焰今日的神有點怪異，總是躲躲閃閃，倒是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一段曲。

這廂主子們正在用早膳，那廂魏媽媽已經開始備午膳了。

「鬆香？你這是在做什麼？」一進門便見鬆香端來了梯子爬高爬低的在尋東西。

「我的砂鍋不見了，我還要給夫人燉湯呢！」鬆香既鬱悶又不解，好好的一個砂鍋怎麼就不見了呢？

魏媽媽從後出一隻砂鍋，小心翼翼的擱在灶臺上，漫不經心道：「不是在這嗎？」

鬆香回過，見自己的砂鍋果真好端端的放在灶臺上，驚的差點從梯子上摔下來。

「小心著點！」魏媽媽擔心的驚呼。

鬆香憨厚的笑了笑，不解的撓撓腦袋，心道：『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我也睡懵了？』

魏媽媽背過子在灶臺忙活，用細竹籤剔去蝦背上的沙線，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想起今晨沈白焰將這個糊底兒的砂鍋給自己，讓自己清洗乾淨之後再拿回廚房。

見沈白焰略帶侷促卻又佯裝淡定的模樣，魏媽媽忽想起從前那個上躥下跳的皮猴子來了。

……

「我要看弟弟，我要看弟弟。」宋恬蹦蹦跳跳的揮著小手，母笑著半蹲下來，掀開繈褓的一角，把新生嬰孩的小臉出來給宋恬瞧。

宋恬看的神，一下便安靜了。

林氏正在喂曾蘊意喝湯藥，笑道：「這傻丫頭，哪裡是弟弟？這個呀！是你外甥！」

曾蘊意也跟著笑了兩聲，可才一笑，便覺下一熱，有黏稠的緩緩往外滲。

林氏笑著睇了自己的小兒一眼，回過子來給曾蘊意喂葯，卻見曾蘊意臉有些奇怪，以為又哪裡不舒服，笑意微凝，忙問：「怎麼？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曾蘊意麵白如宣紙，低低的說了幾句。林氏心口一跳，險些捧不住碗，手裡這碗湯藥便是止的！

「翠，帶小姐出去。」林氏又對孃道：「你也帶小爺出去，把大夫給我喊過來。」

林氏紅著眼圈著曾蘊意，輕了被虛汗濡的髮，道：「我兒，你真是苦了。」

說這句話時，是真把曾蘊意當做自己的親生兒了，心疼的無以復加。

曾蘊意反過來安林氏，道：「娘親別這樣說，我好好吃藥，定會好起來的。」

正在此時，外頭的丫鬟進來通傳，說是沈白焰帶了自己府上的大夫，來給曾蘊意診脈。

林氏喚了丫鬟進來看顧曾蘊意，自己忙出去招呼。先將自己的影掩在房門後，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滲出的淚，這才走了進去。

沈白焰向來細察微，他不聲的掃了一眼，便從林氏泛紅的眼角和勉強出的笑容裡會到了曾蘊意的衰敗。

「王爺來了。」林氏道，「定是稚兒這丫頭不放心，央你來的吧？」

沈白焰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又很快搖了搖頭，道：「稚兒確實放心不下，不過是我主要來的。」

林氏喚了母進來，讓沈白焰瞧一眼嬰孩。

嬰孩睡得正香，小小的兒張一個圓形，角滲出一滴口水來，似乎是在睡夢中要吃食。沈白焰弓下子細細瞧他，屏住自己的呼吸，恐驚擾了他。

「取名了嗎？」沈白焰眼底不自覺流出溫的神來，已在暢想自己與宋稚的孩子出生時，會是怎樣一個模樣。

「取了個小名儒兒，若暉說名字等將軍回來再取。」林氏說著說著笑了起來，想起曾蘊意的子，的笑容就像秋日的花一樣枯萎掉了。

「夫人，大夫已經看完診了。奴婢現在就去配藥。」蟬的匆匆忙忙的福了一福，幾乎是小跑著去了。

吳大夫走了進來，他常年在沈家住著，從來也沒有出府替外人看過病，這一回要不是沈白焰開口請求，他也不會出府。

「大夫，怎麼樣？」林氏期盼著能從吳大夫這聽到一些好訊息。

吳大夫先是看了沈白焰一眼，然後纔看著林氏道：「止是不難，隻是夫人的子虛了，日後就算是調養好了，也回不到從前了。」

吳大夫說話十分篤定，林氏的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那，那就請大夫為好好調養。」

「那好，先按著我的方子喝葯，三日之後我再來診，切記要保持平穩的心，不要大喜大悲。」吳大夫囑咐道，又與沈白焰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沈白焰品味著吳大夫臨去時的這個眼，隻對林氏說自己還有公務要忙，便出去了。

吳大夫拎著藥箱上了沈家的馬車，片刻之後沈白焰便掀了簾子進來，道：「吳先生，你可還有什麼瞞？」

吳大夫從自己袖中出一把甘草片，丟進裡，嚼著甘草皺眉道：「若說咱們常人的子像一個杯子，可這位夫人的子就像是有一個有破的杯子，不管倒多補氣的湯藥補品進去，都是會流。」

「您的意思是？」沈白焰隻見過曾蘊意一兩麵，不過是若暉的妻子，是宋稚的嫂子，是他們倆生命中極為重要的人，沈白焰自然不希有事。

「以後的日子，怕是隻能纏綿病榻了。」吳大夫坦白的說。

沈白焰心裡很不是滋味，半是難半是擔憂，曾蘊意生產如此艱難，而宋稚臨盆在即，他如何不擔心呢？

吳大夫像是看了沈白焰心中所想，寬道：「王爺您別想，王妃子骨的底子本就不錯，而且遵照我的囑咐，不論子多笨重，每日總是會在花園裡走幾步。這樣的話胎兒不至於太大，生產的時候也會幾分痛楚。」

吳大夫雖不懂的該如何婉轉的說話，但他為大夫，說出的話總是人信服幾分。

沈白焰眉頭憂慮依舊散不去，畢竟生產一事猶如在鬼門關走一道，「稚兒的產期大致是什麼時候。」

吳大夫不假思索的說，他這段時間最掛心的事，也就是宋稚的孕了。

「下月月中，我看你啊，下個月就別給我出府了。」

到了府門口，吳大夫見沈白焰挲著虎口漸漸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先下去了啊！」吳大夫老當益壯，說起話來中氣十足。

沈白焰這纔回了神，點了點頭。

「這是誰家的馬車？」

沈白焰聽見吳大夫好奇的問了一句，便掀開車簾瞧見了一眼，借著府門口昏黃的燈瞧見那正是崔家的馬車。

沈白焰有些奇怪，現下這個點，怎麼看都不是來拜訪的好時候。

他走下馬車，守門的小廝見是他回來了，便道：「王爺回來了。」

崔叔從門走了出來，殷勤道：「王爺回來了。」

「崔家誰人來了？」沈白焰瞧這轎子的製式，像是眷所用。

「崔小夫人來了。」崔叔道，「正在外廳等著呢。」

「來了多久？」沈白焰知道張欣蘭與宋稚之間的關係比不得薑長婉那般親近，許是子不投契吧。

「快一盞茶了，夫人院裡的人似乎不想讓見夫人，」崔叔雖這樣說，可是並沒有半分埋怨，反倒是很認同。「也是，夫人現在的子狀況合該多休息纔是，這沒有遞帖子，一下就找上門來，真是太不知輕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