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有毒的糕餅「倒是還要臉，我還真怕們不依不饒起來。」流星扶著門框看著兩位嬤嬤遠去了，說。

宋稚將那塊沾了些許白敷的帕子遞給茶韻，道：「洗了去。」

茶韻收了帕子，道：「還好是知道王妃打算的，不然您方纔那一嘔，奴婢可要去喊大夫了。」

宋稚角牽，本是要顯出一個笑容來的，可逐月的事瞬間就浮上了心頭，笑不出來。

「我瞧著今日這件事不是件小事兒，應該告訴王爺一聲纔是。」宋稚將這零碎的訊息串聯起來，越發覺得逐月恐是被自己連累了。

「夫人別急，逐月有孕，蘇崢在家裡埋了人的，有點風吹草皆會知曉，他若知曉了，必能分辨事的輕重緩急，事關逐月和孩子，他自覺理不了，又怎敢託大？必定求助王爺。」流星見宋稚依舊是想要出去，忙道。

宋稚被流星再三勸阻，也隻好歇了心思，隻道：「那兩個嬤嬤可遞了訊息出去？」

茶韻十分歉疚的走到宋稚跟前，道：「那兩個嬤嬤在得了那個小丫鬟的信兒後，便馬上遞了訊息出去。奴婢知道訊息的時候，已經遲了。不過，奴婢已經讓人在偏門等著了，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替外人遞訊息。」

宋稚眼中有薄怒，隻是並不發作，道：「抓住了人便發賣了，不必到我跟前來說。這兩個嬤嬤出門自然是帶了些銀錢打點的，發賣之前記得搜。」

府裡的下人雖是挑細選過的，但也總有那麼一兩個為銀錢所驅使的人，若是沒有，才稀罕。

茶韻忙道：「是，奴婢知道了。」

宋稚心中鬱悶，隻能與蠻兒在房中靜等訊息，兩個嬤嬤沐浴之後還想求見宋稚，隻被流星幾句話給了下去。

「嬤嬤，夫人現如今正難的呢，實在見不得人，更是聞不得外頭的味道。」流星一臉擔憂的說，又用帕子蹭了蹭鼻尖，似乎是在暗示，又或者說明示什麼。

兩位嬤嬤自己原先出醜在先，此時也不好說些什麼，隻說等宋稚舒服了再來求見。

流星堆著一臉的假笑打發了兩人，轉過就冷了一張臉，狠狠的啐了一口，道：「真是不要臉，以為自己在王府能算個什麼數！」

雀兒著笤帚怯怯的站在一旁，膽子一貫是小的，見流星發火也嚇了一跳。

茶香瞧見這頭腦的鵪鶉樣子，放下手裡的花鋤，道：「隻管做好自己份事，火又不會燒到你頭上。」

雀兒傻愣愣的點了點頭，道：「奴婢知道。」

「來給這木芙蓉雜草吧。」茶香將一雙麻的手套遞給雀兒，道。

雀兒接了手套過來，聽話拔草去了。

主人家的心裡頭越，這院子裡的人就要越靜，越不能出岔子。

這是秦媽媽管束們幾個大丫鬟時所說的話，茶香一直記到今日，蹲下來，給一盆開的正好的玉簪花換盆。是大丫鬟，本是不必做這些事兒的，可就是喜歡。

茶香將玉簪花從養花陶土盆裡換到了一個青玉瓷的花樽之中，隨後回房去更換了上這件滿是塵土的裳，端著這盆玉簪花端到了宋稚房中。

「瞧著夫人不大開心，這玉簪花開的正好，給夫人賞玩吧。」茶香對流星道。

流星了那潔白的玉簪花朵，並不樂觀的說：「也不知這花兒能否讓夫人有片刻的寬心。」

茶香剛端了玉簪花進屋，菱角便回來了。

滿額頭的汗珠子，被流星用帕子匆匆了一下，便進了宋稚的室。

一氣飲用盡了半壺冷水，這才平順了氣息，將這事道來。

「那京兆府尹倒不是個蠢人，覺得此事甚有蹊蹺，隻是讓兵守住了蘇家，不讓逐月自由出，也派了人去朱家檢視。朱娘子的首也請了穩婆和仵作兩廂檢視，朱娘子的丫鬟也人扣留了起來。我瞧著，還算是個有章法的。」菱角先撿了些好訊息說與宋稚聽。

「京兆府尹，可是先前與二姐姐議過親的人家？」關於這段記憶，宋稚都覺得模糊了，並不十分肯定的問。

菱角稍愣了愣，很快道：「應當不是，這京兆府尹是去歲新上任的。奴婢記得，應是林家提攜的人。」

聽到林家二字，宋稚心中一，道：「那這個案子怕是在他手上留不住！」

在場沒有蠢人，隻宋稚這樣一點撥，便全明白了。

流星急問：「逐月可還好？」

「還好，我進去瞧了，見神雖焦急，但心思還算穩，還讓我勸您呢。而且蘇崢也回來了，我還瞧見了宋都尉的手下，皆在與兵周旋，不會出事的。」菱角忙道。

「那便好。林家提攜的人必定不是個蠢的，隻求這案子還在他手上的時候，能多找些破綻出來。」

宋稚一邊說，一邊在腦中飛快的想著，『逐月和蘇崢隻是個筏子，事是沖著沈白焰和來的，這案子必定會被人誇大，不知會讓誰人來查？為著避嫌，與林家、曾家、宋家、王府有關的人皆不會用。』

『那會是誰呢？』宋稚扶額深思，腦中靈乍現，猛地抬起頭來，道：「嚴寺卿。」

嚴寺卿雖也可說與林家有，但他鐵麵無私人人皆知，在場中一貫是獨來獨往，不與任何朋黨過從甚。兩勢力角力之下，嚴寺卿甚至可以說是唯一的人選。

「夫人，你說到底是誰要害逐月呢？」流星憋了這大半日，終於無奈了問出了口。

「你應當這樣想，現如今，還有誰要害王爺？」宋稚看向流星，一臉平靜的說：「前些日子，外祖手下的門生王大人去洵江賑災，路上遇到山賊水匪，被王爺手下的兵士所救，一路護送至洵江。雖未大肆宣揚，可王爺依舊是博了一個好的名聲。」

流星有些懵懵的，菱角則聽得專心致誌，順著宋稚的話去想。

「第二日，宮裡便來人請我去吃席。我推說子不爽，午後便來了一位醫。若不是我與吳大夫早就商定了對策，用法子矇混了過去，宮裡那位還不馬上治我欺君之罪？」宋稚想起這一樁樁的連環扣，隻覺得煩了。

「王爺勢大，宮裡之人忌憚，想用手下人的錯，將王爺的名聲毀去一些。你且瞧著吧，逐月這件案子後頭，編了一個大故事等著人去聽呢！」宋稚越說越氣，隨手砸了一個杯子。

菱角本是能接住的，可知道宋稚需要出出氣，便任由那杯子碎裂，然後才用帕子包了，準備稍後帶出去扔掉。

杯子碎了，宋稚的心裡平復了些許，隻對們兩人道：「宮裡人許是覺得，我至多不過折損一個丫鬟，吃些暗虧，不會糾纏過多。可他們看輕了我與逐月的分，我纔不會逐月吃了這個冤枉！」

「夫人……

流星淚盈於睫，十分的喚了一聲。

宋稚了流星的臉龐，又想到了一重事，道：「再者，朱娘子吃得糕餅是咱們府上出的，才過了逐月的手，難保不會攀咬上我。去，將鬆香和給逐月送糕餅的丫鬟都過來。」

流星使勁眨了眨眼，憋住許多淚水，道：「是。」

鬆香和送糕餅的丫鬟杏兒很快就來到了宋稚的室，杏兒雖是從林府一路跟到王府來的，可也從沒來過宋稚的室，心下不免有些張。

「糕餅在我手上必定是無毒的，紅豆餅是給夫人院裡做的，白果分了一些給秦媽媽們，幾個老人家吃了，皆是無恙。」得知自己做的糕餅出了問題，鬆香的第一反應就是疑。

「隻做了二十五枚嗎？」宋稚問。

「是，夏日天熱，怎會多做？」鬆香心坦，極為篤定的說。

宋稚將目落在杏兒上，杏兒還未說話，就莫名在這熱天裡頭打了一個冷，「夫人，夫人，我沒有，我沒有。」

「慌什麼！？」流星厲聲道：「夫人又不會無緣無故的打罵你，隻管細細將你當日的差事說來，不許錯。」

被這樣嗬斥了一番，杏兒反倒鎮定了些，道：「那日奴婢將三枚紅豆餅和五枚白果放竹籃中，前往逐月姐姐家中。小廝聽聞是王府來人，便讓奴婢進去了。逐月姐姐見到奴婢時心很好，丫鬟將糕餅收了起來，問了王妃和公主的安好，又請奴婢吃了一盞油茶。奴婢吃過茶後，就回府了。」

「丫鬟？什麼？」流星很快問。

杏兒被流星突然發問給弄得有些慌張，想了許久纔想起來，逐月人將糕餅收起來的時候，似乎是喚了一聲，「文兒。」

「文兒是逐月在人牙子手裡買的丫鬟，我瞧過一眼，還是個娃娃長相。」

鬆香和杏兒離去了，菱角對宋稚道：「送到蘇家的糕餅總共是八枚，送去朱府的則是紅豆餅與白果各一對。若不是在朱家被做了手腳，那就是在送去朱家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