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極寒天的孕事聽了自己跟前這個人的請求，沈白焰有些為難。

外頭風雪加，人寸步難行，自己尚且能仗著裡和輕功在這大冷天裡出行，可若是加上一個宋稚就有幾分難辦了。

倒不是沈白焰功力不濟，而且擔心宋稚寒生病。

宋稚瞧著沈白焰臉上的遲疑之，忙做賭咒發誓樣，道：「我定將自己裹個粽子模樣。」

蠻兒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又記起宋稚要大笑時掩，忙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

沈白焰將併攏上舉的三指牽住，道：「那也明日再去吧。過不了兩個時辰就要天黑，難不咱們還在宋府留宿，將兩個孩子留在府中？」

宋稚一聽也是，便答應了。

沈白焰豈不知宋稚心中擔憂？

他回來前也細細詢問過宋翎宋家的狀況，曾蘊意纏綿病榻自不必說，已經宋翎日日為焦心了。

而林氏快到產期，這才宋翎難辦，雖說有周姑姑坐鎮，又早早就請好了穩婆，住在府裡。

可這穩婆前個竟悄沒聲的溜了出去，替別家接生了，結果在半道上摔了一跤，尾骨給摔裂了，趴在雪地裡難以起，過了一夜，竟活活給凍死了！

宋府給的銀錢也厚，也沒想到這般貪錢，貪錢到斷送了自己的命。

宋翎趕讓人出去再尋個穩婆，可京裡這幾日也不知是怎麼了，孕產之事特別多，有幾分能耐的穩婆都人家給訂下了，一直訂到了年後！

若是在平日裡也無妨，總不可能撞在同一天生產，若是對方先生產，那穩婆就得空閑了。若是林氏先生產，就讓先請來一用，至多不過兩三日，這孩子也就生下了。

可這幾日大雪封路，誰家敢將這穩婆往外借！萬一堵在路上回不來了呢？宋翎著實後悔，自己怎麼就沒讓人將那穩婆看管住？！

沈白焰將此事與宋稚說了，宋稚忙道：「吳大夫不是有個相的穩婆嗎？就是替我接生的那個。」

沈白焰搖了搖頭，道：「若暉早就想到了，可崔家給請去了，替崔冰映接生。」

宋稚有些回不過來神，崔冰映與秦國公嫡子的婚事倒是去了臉，耳朵裡似乎也刮過一陣崔冰映有孕的風，但乍然聽到說即將生育，還是忍不住下意識的慨，這時間可過的真快啊。

宋稚又在自己的回憶中咂出一不對勁來，困且費解的道：「我記得，不是秋日裡，不是剛得了一個兒子嗎？」

「說是這樣說，可那孩子乃是妾生子，生母份地位不好提及，外人照顧秦國公家麵，所以含糊的說是崔冰映的兒子。」

沈白焰的記很好，哪怕隻是在酒樓吃飯時聽到路人閑話，也能記個七七八八。

聽他這樣說，宋稚才道：「原來如此。」

旁人的事總歸是耳邊風，宋稚此時還是記掛著林氏的胎，想了想，道：「我記得薑姐姐母家似乎有一遠親，是個極有本事的穩婆。薑姐姐和薑大哥都是由接生的。隻是後來子孫由薑家提攜，漸漸出息了，所以不再做這營生。」

聽到這兒，沈白焰已知宋稚的心思，便道：「好，我遣人去薑家問問，你莫要擔心。」

宋稚如何能不擔心呢？林氏生宋恬的時候，就提前了幾日，不知道這一胎會不會又提前了？

沈白焰重新出門去，過了一炷香的時辰纔回來的，想來是吩咐好了手底下的人，沈白焰將外遞給流星，對宋稚道：「安心些，我已讓人去問了。」

他說著話時掃了一眼蠻兒筆下的畫，毫不留麵的笑了一聲，道：「畫的這可是隻王八？」

雖說蠻兒畫的鳥不像鳥，可這一片的黃綠，也像不到王八上去啊！

沈白焰這分明是存心取笑蠻兒，蠻兒也聽出來了，重重的哼了一聲，將子埋進宋稚懷裡，隻把個屁對著沈白焰。

宋稚知道沈白焰子裡有一兩分俏皮，這父倆的笑鬧也宋稚寬了些心。

宋稚摟著兒安，道：「母親給你尋個師傅可好？你爹爹沒得法子再笑話你。」

「何必尋呢。林家滿門都畫得一手好畫，蠻兒去住上些時日，定能學來一手好話。」

沈白焰的語氣雖還是玩笑態度，可這話倒是不假。

林老丞相、林清言乃至林天郎，都是畫畫的一把好手。尤其是林老丞相畫的老鬆，其中有一副，就掛在先帝的書房之中直至今日。

「我瞧外祖父這些時日在家中也無事，把蠻兒送到他膝下養幾日也好。」說著說著，沈白焰倒是真的起了幾分心思。

林老丞相秋日時上書致仕，隻是朝上來回客套，依舊他掛一個丞相的職，倒是不必每日上朝這般辛苦了。

林老丞相門生遍地，就算是致仕了，勢力依舊不減分毫。

大人一廂願也不算數，宋稚便問：「蠻兒，你自己可願？」

蠻兒從宋稚懷裡抬起頭來，道：「太外祖父？」

「嗯。」林老丞相在這些重孫輩跟前，一向是極溫和慈祥的一個老人。

蠻兒不曾多想就點了點頭，隻是不確定的問了一句，「可以回來就寢嗎？」

「這個自然，也不能總是叨擾外祖父。你允了，母親還得與外祖家商議呢。」

宋稚見蠻兒不假思索的就點了點頭，知道於畫畫上有幾分興趣，心裡也有幾分愉悅。

雖說琴棋書畫皆是閨中好，但若是能於某一樣上格外多些興趣，也是好的。

晚膳前，沈白焰遣出去的人回了訊息來，說那位穩婆肯為林氏接生，明日一早便會去宋府住下，這訊息也遞到了宋府。

這樣一句話背後不知費了多人，宋稚總算舒了口氣，能安生的吃個晚膳了。

在這天寒地凍的日子裡，燒水倒是了個差。

晚膳後，宋稚一熱水，小廚房便忙活開了。燒了足足五大鍋的熱水，這廚房裡都暖了。

小丫鬟們都窩在廚房裡捨不得離開，還是鬆香開了口，道：「回房去吧。夫人發了炭火，不會你們凍著的。」

小丫鬟們聽了這話，才接二連三的回去了。

小廚房裡不能沒人，今日是連翹值夜，在這天氣裡值夜可是個苦差，連翹心裡正鬱悶著呢，聽見鬆香道：「明日午膳有一道文昌，你今夜就煨上吧，滋味也足些。」

雖說今夜煨上也行，但文昌，明早再備上也不遲啊。

連翹驚喜極了，這廚房裡的炭爐子加上這灶裡的火堆，今夜就不難熬了，反倒比別都暖和一些。

鬆香說罷，也不等連翹道謝，關上門就離開了。

連翹守著火堆，心裡和上都是暖洋洋的，漸漸的有了幾分睏意，雖說不許丫鬟值夜的時候睡覺，可犯困乃是人之常，如何能剋製呢？

連翹被睏意裹住，掙紮幾番之後，還是打起了瞌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連翹忽輕輕一，莫名醒了過來，然後聽見灶膛裡了一顆火炭子。

『吱呀』一聲開門響，隻見茶芝走了進來，瞧見窩在灶火邊上的連翹，道：「快醒醒，主子要吃食呢。」

連翹了眼睛，視線還是糊的，裡就道：「主子要什麼吃食？」

沈白焰和宋稚鮮會吃宵夜，也不知今日這是怎麼了，竟在這大冷天裡要吃食。

「小廚房裡有什麼？」茶芝臉上神不大好，隻愁著臉，循著香味掀開了鍋蓋，道：「湯？那便下碗湯麵吧。」

這連翹鬆了口氣，與湯麵一類吃食上，還是很嫻的。

茶芝就在邊上候著，等著連翹煮好湯麵端回去。

「主子怎麼想著吃宵夜了？我瞧著今日晚膳也是用足了的。」連翹一邊忙活著，一邊問。

茶芝嘆了口氣，道：「主子被吵醒了，現下又睡不著了，就想吃些熱乎的。」

替宋稚擔著心，也沒心思說話，就沒把事的來龍去脈同連翹說全。

其實是睡了半夜，宋翎忽然來了，靠著輕功翻進院子裡，差點與菱角打起來，還好兩人彼此悉，在這黑夜裡頭分辨出了對方，這才沒傷著。

宋翎帶來訊息，林氏半夜不知是衝撞了還是怎麼回事，竟發了起來，弄得他方寸大，又不知那穩婆住，這才冒著風雪來尋沈白焰，沈白焰匆匆穿與他一同去請那穩婆。

今日是茶芝守夜，掀開那廊下的帳子送沈白焰出去，雪粒子顆顆往臉上撲，砸的臉上生疼，如被刀割了一般！趕放下帳子。

沈白焰出門去了，留下宋稚在院中坐立難安，今夜蠻兒睡在他們暖閣裡，也被方纔一連串的事給弄醒了，說是肚想吃東西，這才茶芝來傳膳，一碗熱食母兩個同吃。

「茶芝姐姐，湯麵好了。」連翹的聲音茶芝回了神。

瞧著連翹端著的那碗熱騰騰的湯麵，湯水清澈，上頭臥著綠油油的菜心和黃的油烹蛋，隻這碗麪能宋稚心緒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