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被噎了一下,見皇帝投來不悅的視線,只好噤了聲。
元容將黑漆漆的藥丸放在了貞貴妃齒間,叩在下頜上的手掌輕輕一抬,貞貴妃便被地將藥丸吞咽了下去。
果然如他所言,服用下漆黑的藥丸后,貞貴妃模糊的額間,竟是神奇地止住了。
皇帝松了口氣,將貞貴妃從地上抱了起來,正準備離開,卻聽見元容問道:“父皇以為,今日這事是否與永寧寺住持有關?”
“……永寧寺住持?”皇帝腳步頓了一下,視線在人群中搜尋了一會,停在那目惶恐的住持上。
住持哪里想得到,顧休休這樣有本事,竟能將心思縝,手段狠辣的貞貴妃,到撞墻以死明志,自證清白的地步。
若是早知如此,他定是不會助紂為,幫著貞貴妃栽贓陷害顧休休的。
如今突然被太子點到姓名,他心里驚恐萬分,偏偏面上還要裝作鎮靜的模樣,勉強捻著手中的蓮花佛珠,走到皇帝面前:“老衲乃是方外之人,已是斬斷七六,斷了紅塵往事。此事怎會與老衲有關,老衲聽不懂殿下之意。”
“方外之人?”元容不不慢地笑了起來,似是漫不經心道:“既然貞貴妃以死明志,此事約莫是與貞貴妃也無關了。”
“不是貞貴妃,又不是宸妃與顧家郎,那幕后黑手怎麼就偏偏選了住持……這位斷絕的方外之人,作為誣陷貞貴妃的私通對象?”
原本誰也沒往永寧寺的住持上想,只當他是無辜被牽連進來的害者。此刻被元容這樣隨意一點,卻是恍然大悟——怎麼幕后黑手就選了住持這個跟貞貴妃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人,了貞貴妃的私通對象?
再往深了一想,為何貞貴妃的肚兜和冰硯會失竊,又為何失竊之會重新出現在貞貴妃的寮房?
倘若貞貴妃是清白的,那住持就了最有嫌疑的人——住持掌管著永寧寺,支開旁人,進出嬪妃所居的寮房再是容易不過了。
皇帝顯然也是這樣想的,他皺了眉頭,上下打量了住持一番,沉聲道:“來人!仔細搜查永寧寺住持的居所!”
太監已是第次領命去搜查,雖然是暮秋微寒,卻還是忙出了一汗。他不敢怠慢,連忙率著十余個侍衛,疾步前去住持的居所搜查。
此時的住持,額間和后背已是滲出了麻麻的冷汗,他又慌又,捻著佛珠的手指抖如糠篩。
不用旁人什麼手腳,那貞貴妃前些日子譴人給他送來的金銀珠寶,還沒來得及拿去錢莊兌換儲存,如今都藏在他床榻下——放在旁的地方不夠安心,自然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左右也沒人會進出他的住。
更何況,他褥子底下還藏著幾條子的肚兜,那是貞貴妃給他送的歌姬人,他纂養在了離永寧寺不遠的茶館里,那幾個子偽裝賣茶。
他五日就會尋了借口去茶館里,與們歡好嬉戲,但平日在寺廟中憋得苦悶,便取了們幾人的,在枕頭下,藏在褥子里,以供夜晚寂寞時自我消遣。
誰料貞貴妃做了這個圈套,沒將顧休休套進去,現在卻要將他搭進去了!
原本住持還抱著一希,盼著太監搜查得不仔細,便能將床榻下的金銀珠寶與褥子里的肚兜忽略掉,不想太監敏銳又細心,連他在柜里日未洗的鞋都搜羅了出來。
當太監捧著數條子艷肚兜,并著侍衛抬得一整箱金銀珠寶出現在皇帝面前時,將佛苑里的眾人都看呆了。
住持當即嚇得雙發,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小肚子一,就癱倒在了地上:“皇上,老衲不知這是何,是有人想要栽贓老衲……”
皇帝也不是傻子,瞧住持哆嗦打的心虛模樣,便知道那箱子金銀珠寶并著數條肚兜,都與住持不了干系。
他今日聽到訴冤求饒的話,已是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皇帝原本就煩悶不堪,此刻看到住持藏污納垢,竟然私下斂財,比那城里的紈绔子弟還會浪,頓時火冒丈。
他兩步走過去,將裝著金銀珠寶的箱子挑開,本以為是住持私吞了香火錢,卻不想,在箱子里看到了一支眼的珠釵。
那是皇帝半年多前送給貞貴妃的珠釵,倒也不是什麼名貴值錢的玩意。只是他在江南一片微服私訪時,看到了這支荷花樣式的珠釵,覺得樣式特別,與貞貴妃甚是相配,便買了下來,回宮后贈給了貞貴妃。
再往下翻找,皇帝又瞧見了不眼的件,皆是許久之前賞賜或贈給貞貴妃的珠寶。
他一下明了,這箱子金銀珠寶,怕是貞貴妃送給住持的。
貞貴妃為何給永寧寺的住持送禮?
皇帝想起往年來永寧寺上香禮佛時,每每解簽或是向住持詢問北魏來年的氣運如何,住持都會狀似無意的帶一句貞貴妃。
道是貞貴妃乃天命之,有此伴在側,能令他事事順意,北魏也會越發昌盛繁榮。
原來貞貴妃早就勾結上了住持,而那所謂的天命之,也不過是貞貴妃拿金銀珠寶賄賂住持,得來的言。
皇帝頸間凸起道道青筋,看著懷中流滿面的貞貴妃,竟是生出了想要掐死的沖。
什麼以死明志,怕不是擔心失寵,這才劍走偏鋒,想要用撞墻來挽回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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