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休休瞧見他那不以為意的樣子,總算理解了顧月的心,也不知阿姐到底倒了幾輩子的霉,才會被這樣徹頭徹尾的瘋子喜歡上。
真是恨不得抬手扇爛他的臉,只覺得方才那一掌實在打輕了——這個該死的黑心男人,從一進門就在裝無辜,裝可憐,還想把事都推干凈,仿佛什麼無暇潔白的蓮花似的。
見顧休休眼睛都在噴火,津渡斂住眉眼,正道:“你阿姐沒事,都是皮外傷,不過是我了些蠱,才顯得比較嚴重而已。”
“你怎麼進的北宮?”指著地上橫七豎八暈倒的宮婢,咬牙切齒地問道:“……們又是怎麼回事?”
“你放心,我是有北魏皇帝的準許才宮——畢竟有我的蠱,花兒才‘撿回’一條命,后續還要指我救呢。”
“至于那些宮……們說,我不能一個人在殿跟花兒獨。現在應該不算獨吧?”
津渡側過頭,看著倒了一地的宮們,神無辜道:“只是們睡上一會,補補覺,不妨事的。”
顧休休忍不住道:“你真不要臉啊!”
什麼高僧,還佛子,真是徒有其表,簡直是斯文敗類!
津渡托著下,笑了起來:“是嗎,你姐姐也是這麼說的。”
顧休休咬了咬牙,努力下想要殺人的沖,盡可能平靜地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帶我阿姐離開?”
“等你跟太子親后。”津渡回答得很快,不假思索道:“總不能讓你喪事、喜事撞在一起辦,這麼多年我都等了,不差這半個多月。”
顧休休愣了一下,道:“你倒是思慮得細致。”
津渡看著,嗓音溫和:“誰讓你是花兒最疼的妹妹。花兒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顧休休:“……”
“你可以走了,我會在這里照顧阿姐。”
津渡抱起尺素琵琶,依依不舍地看向室,似乎不怎麼想走。
他往顧休休的方向靠了一步,似乎是想拍一拍的肩膀,手還沒落下,便聽見淡淡道:“津渡王子,我勸你最好不要想著,將蠱用在我上……我的未婚夫可是北魏的太子殿下。”
沒有過多的掩飾,便是明晃晃的威脅——你想和太子為敵嗎?
津渡猶豫了一瞬,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著這個問題,而后悻悻然地收回了手,將藏在指里的蠱蟲隨手扔了出去:“哦,多謝提醒,那我明日再來看花兒。”
顧休休:“……”
目送津渡離開后,沒過多久,暈倒在殿的宮婢便先后醒了過來。
就如同他所言那樣,們看起來沒什麼大礙,甚至本不記得自己暈厥過去了,各自忙活起各自的事。
顧休休在顧月榻邊,陪同了大半日,直到傍晚前,才起,準備去一趟皇后的宮殿。
劉廷尉上午在北宮門外,轉達了元容的意思——想留在北宮里照顧顧月也可以。
但若是想留下,顧休休自然要去跟北宮之主的皇后娘娘打聲招呼,總不能一聲不吭就住在永樂殿了。
拿好了元容的手牌,吩咐宮婢們好好照料顧月,獨自一人去了皇后所居的永安殿。
永安殿離顧月住的永樂殿有一段距離,這時候顧休休才反應過來,清晨赤著足往外跑時,腳底板被碎石扎傷了。
每走一步路,足下都泛著刺疼。
到底走了一半了,總不能再折回去,顧休休忍著痛,尋到了永安殿外。
皇后邊伺候的夏嬤嬤,剛好在院子里,見顧休休來了,也不怎麼意外,似乎是早有預料,上前迎道:“郎來得正巧,太子殿下也在皇后娘娘這里。”
“……”顧休休應了一聲,隨著夏嬤嬤進了正殿,此時天將晚,殿已是燃上了蠟燭。
皇后正在跟元容下棋,危襟正坐著,眉頭蹙,抬著手放在邊,輕咬著大拇指,似乎是在思考怎麼走下一步棋。
夏嬤嬤帶著顧休休走了過去,元容聽見腳步聲,慢慢側過了,見來人是,朝著微微頷首,便又將子轉了回去。
皇后似乎下棋下得神,連殿多了兩個人都沒有發現,顧休休立在棋盤旁,觀戰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了們的存在。
夾著黑子的指尖一,那黑子咕嚕嚕滾了下去,掉到了顧休休的腳邊上。
顧休休彎腰拾起黑子,遞到了皇后面前,皇后道了聲謝,愁眉苦臉地看著棋盤:“這盤棋局又輸了……”
通過這個‘又’字,顧休休就知道,元容對皇后進行了不止一盤棋局的神摧殘——那棋盤上的黑子,被殺得幾乎可以用慘烈來形容,想來元容是一點都沒讓著皇后。
顧休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棋局,思索片刻:“倒也不一定。”說著,執起一顆黑子,輕輕放在了棋盤上:“這樣下,黑子便還能活。”
皇后愣了一下,將子探過去,看著棋盤,眼睛卻是慢慢瞪得圓了——果然,就如同顧休休所言,這顆黑子布下去,原本必輸的棋局,竟然有了一轉圜的余地。
連忙起,一邊將位置讓給了顧休休,一邊嘆道:“小顧,你真厲害!”
這是真心實意的夸獎。
畢竟自從元容三歲過后,皇后就沒再能下棋下得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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