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喜歡,也讓喜歡你,否則娘再也不陪你丟沙包了!”謝及姒的語氣有些嚴厲。
有些委屈,可是娘生氣的時候從來不允許回。還想和娘一起丟沙包,只好唯唯諾諾地答應。
馬車停在宮前,謝及姒早已不是備寵的公主,也失去了乘轎輦宮的資格。將抱在懷里往前走,召兒在后為們撐起一把遮的油紙傘。
永巷很長,過了一會兒,謝及姒累得胳膊發麻,將放下,整理了一下被薄汗洇的袖。
上是熱的,心里卻是涼的。心中不斷浮現崔縉狼狽離開的樣子,擔心自己會落得同他一個下場。
一個金尊玉貴長大的公主,若是被流放,只怕不到半路就會被磋磨死。
若是死了,可怎麼辦?眼下不能只為自己打算,還要為考慮。
蹲下來,再次叮囑:“姨母的頭發與別人不同,不喜歡被盯著看,待會你見了不要驚怪,好不好?”
點頭,沒打采道:“好熱啊,好累啊,娘抱抱。”
謝及姒只好又將抱起來往前走。
們走到了永巷盡頭,早有侍等著引路,對謝及姒道:“陛下宣召,請您先往宣室殿。”
謝及姒臉一白,抱著的手了。
宣室殿里比外面涼爽一些,宮侍守在門口,謝及姒低著頭走進去,只見殿中橫著一座紗屏,約可見屏風后著玄的影子。
謝及姒牽著的手跪下,聲音微:“參見陛下。”
裴初未允起,只侍帶小姑娘去外面玩,見那侍要來抱走,謝及姒慌地抱了,嚇得也驚聲哭起來。
裴初聽著有些頭疼,揮手侍退下,對謝及姒道:“謝二姑娘不必如此以己度人,你的賬只會落在你自己上,朕不會為難一個小孩。”
謝及姒戰戰兢兢問道:“陛下說的賬,可是指當年的事……”
“當年什麼?”
“當年我父親誅裴氏滿門,我與您有婚約在,卻袖手旁觀,未曾相救。”
裴初輕笑,“朕還要謝你當年不救之恩。”
不救之恩……謝及姒雙手緩緩攏起,心中的猜測出端倪:“難道是為了……為了……阿姊?”
裴初說道:“朕知道你們姊妹一向不睦,這是你們的家事,朕不手,但有一事,朕需過問。兩年前崔縉在建康劫走你阿姊,除了在外有州掩護,在是誰幫他往你阿姊的宅子里安的人手?”
謝及姒聞言神一慌,不敢承認,“我不清楚……我只是聽說阿姊的宅子著火了……”
鎮紙輕輕敲了敲青玉案,“朕沒耐心,要麼讓廷尉司帶你過去,好好審一審?”
謝及姒猛然想起了那幾位州的下場,聽說被裴七郎抓去宅子里,一個個刑訊供,然后一劍貫心。這比死在流放途中還可怕,謝及姒不敢再辯白,嚇得跪伏在地,聲將當初如何為崔縉迫、如何給崔縉出主意、如何為他往阿姊的宅邸中安排人手的事一一道來。
除了個別細節,倒是與裴初派人查到的經過差不多。
正此時,顯宮的黃侍躬走近殿中,站在屏風外朝裴初行禮,“皇后娘娘遣奴來問,聽說二姑娘宮了,為何還不前往顯宮拜見。”
裴初聲音轉和,“知道了,勞你們娘娘久等,謝二姑娘一會兒就過去。”
黃侍唱喏退下,回顯宮復命去了。
裴初隔著屏風向謝及姒,溫聲道:“你阿姊就是太縱容你了,時至今日,還怕朕對你不利,急忙派人來保你。不清楚你與崔縉一同算計的事,見你孤苦無依,又帶著個兒,說不定就想留你在宮中作伴。謝二姑娘,你怎麼想?”
謝及姒看不清他的臉,只能揣他的語氣,這散漫溫和的態度似與當年在汝謝家時別無二致,心中微微一,生出的期冀,故而試探道:“我聽陛下的,若陛下想讓我留在宮里,我便留下。”
屏風后傳來一聲輕笑,“依朕,想讓你死。”
謝及姒渾一抖,心中瞬間涼,知自己說錯了話,忙不迭磕頭請罪,“是我失言,請陛下寬恕,我再也不敢了!”
裴初并不信,他深知這樣自私寡恩的子,一旦留在皇后邊,必會埋下禍患。可皇后不忍殺,他也不忍違逆,怕惹生手足相殘的傷。
他早已為謝及姒定下一個好去,“城外嵩明寺是佛家清凈之地,朕可對紅塵之外的人網開一面。若你余生能安于佛前,為皇后祈福,朕可以饒你一命,倘你想要離開嵩明寺半步……你的頭一定會比你的腳先落地。”
謝及姒嚇得渾抖,忙應聲道:“我記下了,會照陛下的話去做。”
“等會見了皇后,知道該如何回話嗎?”
“知道……”謝及姒斟酌著謹慎道:“我從前作孽無數,今已了悟,往嵩明寺悔過……今皇后娘娘盛相留,只會令我更加慚愧,還娘娘放我出家,我將長伴青燈,為娘娘祈福。”
裴初頗為滿意地點點頭,“往顯宮去吧,別讓久等。”
謝及姒再拜起,牽著往外走,尚未踏出殿門,裴初又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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