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絮雨頷首，“你也好好休息。”

    “是。公主安歇罷！”

    裴蕭元著慢慢走回到那床榻前，再次坐下後，自己便也後退了幾步，接著，繼續往外間去，在經過一麵分隔外的扇檀木座屏風時，知已是不到這裏了，暗繃了一晚上的驟然放鬆，人還沒轉過屏風，一陣虛泛之再次襲來。

    他腳步一頓，右手無聲地一把扶住旁那沉重的屏風，微微閉目，借屏風靠力，停了片刻。待那頭重腳輕之再次褪去後，徑直來到鋪在外的一張窄榻前，坐了下去，和緩緩地側臥，終於，躺了下去。

    此間照不到中的紅燭之，又隔著屏風，線黯淡。

    他在昏裏閉目，一不，耳聽取著於寢深傳出的響。

    起初是一陣窸窸窣窣的應為的聲，接著金鉤撞，發出兩下清脆而悅耳的輕玎之聲。應是放下了那一幅錦帳。在極是輕微的幾乎難以捕捉的被衾鋪展聲後，又翻了幾下。

    許久過去，已是下半夜了，在寢的深裏，再沒有半點響，靜得裴蕭元能聽到紅燭出燈花時發出的輕啪之聲。

    已經睡著了。

    他終於睜目，無聲地從窄榻上坐了起來，左臂垂落著，單用右手解帶。

    在宮中被那些婦人們擋住嬉鬧，後背吃了一棒的時候，他便知道，傷開始滲。

    唯一的慶幸，便是今夜的公服是猩紅的，即便有滲出來，也不至於人發現。

    他左側的傷肩和背因今夜活過多，此刻便是輕一下，也覺痛。用單手略微困難地解了腰帶，輕輕放在一旁，接著，下公服，再單。那白單的大半後背早已被滲染得漉漉的。他艱難地除著，最後發現，因耽擱久了，穿著的織料已和傷口邊緣慢慢幹涸的黏連在了一起。

    他自己不到，無法細細剝開，也不想惹賀氏更多擔憂，一扯，人微微發了一下抖，終於將中強行扯下。

    一蟲爬似的熱流，沿著傷口下方的肩背，汩汩而下。

    他知應是方凝結的傷口又被扯破。便拿下的中胡拭了下後背，了，隨即取出他預先準備的一瓶止藥，自己憑著覺，胡倒在傷，打算先過了這一夜，等明早再何晉理下，忽然此時，他聽到裏麵傳出輕輕的腳步聲，接著，眼角餘瞥見一道纖細的影握著燭臺，就要從屏風後轉了過來。

    他吃了一驚，反應極是迅捷，立刻將藥瓶連同那一件迅速卷起，胡塞到窄榻的下麵去。

    絮雨其實一直都沒睡著，後來隻是怕影響到那和同寢一屋的人，不敢翻而已。方才察聽到外起了些輕微的異，聽了一會兒，發現始終不絕，窸窸窣窣的，想到他今夜的異常，實在忍不住，便秉燭悄悄轉出，不料，見他竟赤著上對著自己，坐在一張窄榻之上。

    絮雨沒料到會是如此一幕，未免有些不自在，忙轉臉，正要退回去解釋一番，稱自己不是故意打擾他，忽然，停了下來，目落在了裴蕭元的腳下。

    裴蕭元心知不妙，低頭了一眼，正要俯將那沒藏好的裳拿起，已走了過來，彎腰去拿。爭了一會兒，他如何爭得過，被劈手一把奪了過來，借著燭臺照了照。

    “怎麽回事？哪裏來的？”絮雨被手中這件顯是從他上下的染滿的白中駭得不輕，倏然睜大眼睛，抬臉他。

    裴蕭元右手已迅速扯過他方下放在一旁的公服，披在肩上，接著一邊套，一邊若無其事微笑道：“沒事，打擾公主休息了。我先出去一下。”

    他轉，邁步便要出屋。

    “站住！”

    絮雨盯著他的後背。

    “把裳了！”

    裴蕭元遲疑了下，終於轉頭，解釋道：“昨日出了點意外，我了幾分小傷。不過，公主無須擔心，隻是一點皮傷，問題不大。你去睡吧，我何晉幫我理一下便可。”

    他解釋完，繼續掩著襟，邁步再次朝外走去，才走幾步，忽然又一陣暈眩之襲來，不由停了下來，人跟著晃了晃，似搖搖墜。

    絮雨一把丟開和燭臺，從後扶抱住他腰，失聲嚷了起來：“你怎麽了裴二！”

    “不敢有勞公主……”

    裴蕭元抬起右臂，手掌輕輕搭在正圈於他腰腹前的腕上，似想解開的雙手。

    “公主放開罷！我……真的沒事……”

    他又低低地道。

    然而話音未落，隻見他慢慢地歪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