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說這話的功夫,陶氏就帶著一幫喊打喊殺的人從小直門拐了進來,穿過垂花門,想要直接進擎蒼院中,被聞訊趕來的護衛阻擋在門外。陶氏的聲音就在垂花門外喊了起來:
「哎喲我的個媽呀!這簡直是欺人太甚啊,求公主給我做主哇!要不然我可真就活不了了。」
陶氏唱哭式的喊,配合那破鑼嗓子還真是鬧翻了天了,讓擎蒼院裡頭的夫人們全都聽得蹙起了眉頭,黃氏聽出了陶氏的聲音,走到鎮國公夫人邊就近告起了狀,說道:
「夫人您也聽見了,就是這個潑婦!在國公府中尚且這樣張狂,何況在我等面前,拿著公主的信當做聖旨一般,就差讓我跪在地上給請安了。」見周氏也是一臉憤慨,看了看公主,搖頭嘆了口氣。
黃氏見狀,然後又走到公主面前側說道:「不是我說,這陶氏也忒沒規矩了,當這裡是什麼地方?諾達的國公府,居然門房都攔不住,公主您這個家當的也實在太窩囊了。」
公主被黃氏說的啞口無言,薛宸從後走出,將公主扶著坐到椅子上,然後才對門外的管家喊道:「去把柴夫人請進來,瞧瞧到底出了什麼事,莫不是真了什麼天大的冤屈不?」
管家應聲去了之後,黃氏見薛宸竟然敢站出來說話,又聽言語不乏天真,以為也和公主是一個子的人,不由輕蔑哼了一聲,說道:
「倒沒看出來,衛國公府的長孫媳也是這般悲天憫人,當真是國公府之幸啊。」
薛宸回過來,側臉上帶著濃厚的笑意,輕飄飄的對黃氏回了一句:「康夫人此言差矣,悲天憫人沒什麼錯,仗勢欺人才有錯呢。」
不等黃石反應過來,薛宸就已經將目投向了院子,瞧見進來之人後,便不由自主的勾了勾角,以帕子掩著,看似自言自語,可聲音卻是足以廳所有人聽見的。
「喲,母親快瞧,柴夫人進來就進來,怎的後還押著兩個不男不的人?」
眾人循著薛宸是話頭向院中看去,果然穿著一醬寬袖服的陶氏後,兩個妖裡妖氣的男子各被兩個壯漢抓著胳膊拖進來,而在他後,還跟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看著模樣還俊秀,黃氏就坐不住了,出了門檻,尖道:
「臣哥兒!你!」
黃氏想要過去救兒子,卻被陶氏後五大三的漢子給擋住了,陶氏走過去,一把揪住了黃氏的髮髻,把往後一拉,黃氏就摔倒在了地上,手忙腳的爬起來。
陶氏擒著人來到了花廳前,帕子一甩,就那麼乾嚎起來:
「公主!你可要替我做主哇,這姓康的不是個東西,他,他本就是一個兔兒爺!他喜歡男人!哎喲,我竟然還作死的想要把閨嫁給他,就他這沒屁眼兒的孫子也配!得虧昨天在路上遇見了他,要不然還真給他蒙在鼓裡,要真讓青青和柳柳嫁過去的話,可就是把這兩個姑娘的一生都給毀了!」
康義臣滿臉的傷,先前吃了不拳頭,一路上稍微老實了點,可現在他聽見陶氏那樣埋汰他,就再也忍不住了,就算被打也不想讓那兩個癩蝦蟆姑娘占他的便宜,怒道:
「放屁!就你對豬猴子的姑娘,誰他媽看上們才是孫子呢!」
陶氏一聽那康義臣敢當面說閨不好,從地上爬起來就衝到他面前他的子,康義臣被綁著,還不了手,只好被打的節節敗退,院子裡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人出手阻止的,黃氏自己的髮髻還沒有扶好,就要趕過去救兒子,拉著陶氏不讓手:
「你給我住手,你是個什麼卑賤的東西,竟然也敢打我兒子!我跟你拼了!」
現場作一團,黃氏是大家閨秀出,深宅婦人一個,手能力不太強,給陶氏三兩下就給按坐到了地上,康義臣見母親被打,就用子去撞陶氏,陶氏被撞倒在地上,黃氏又順勢撲了上去。
公主在廊下瞧他們打起來了,這還得了,想要阻止,卻被薛宸拉住了,說道:
「母親,康夫人和柴夫人之間有恩怨,母親您又不知道什麼事,怎麼好去手呢。」
公主猶豫了片刻,然後才說道:「不不,就是不知道,那也不能看著們扭打呀!還愣著幹什麼,快將們分開,有話好好說嘛。」
國公府的護衛就出手將扭麻花樣的幾人給分開,將三個狼狽不堪的人帶到了公主們面前,尤氏想上去替黃氏整理整理裳,卻被周氏拉住,對尤氏搖了搖頭,周氏活了這麼大歲數,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自從陶氏進門開始,就知道,今天可能不該跟著宣寧候夫人一同來衛國公府鬧事的。此時見黃氏有難,在事沒有弄清楚之前,可不打算再手。
「說說吧,怎麼回事啊?」
薛宸好整以暇的讓人給公主搬了一張椅子過來,請坐下,然後才上前對陶氏問道:
「公主,先前我都說了,這康家二公子是個兔兒爺!他……」
陶氏的話還沒說完,黃氏就追問打斷:「什麼兔兒爺!你給我放乾淨一點!」
黃氏的腳邊讓陶氏都不願意搭理,指了指那兩個給押著不敢說話的妖嬈男子,說道:「不是兔兒爺!哎喲,你是沒瞧見今兒我帶人闖進去的時候,床上是個什麼景,三個大男人著腚在一起玩兒呢,不是兔兒爺是什麼?別告訴我他們在玩兒過家家啊。真的,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你可別我!再難聽點的話,我這還有呢!」
黃氏哪裡被人當面這般無禮過,卻始終不敢承認兒子有這方面的德行問題,道:「聽你信口胡言!我,我不和你說了!」
陶氏還想追上去罵,薛宸一道聲音傳了過來,說道:「柴夫人說的不會就是那兩個人吧。若是如此,只要審一審他們不就得了,看他們是怎麼說的,若是柴夫人誣告,那也正可以還康二公子一個清白不是。」
孫武收到薛宸的眼,就走到那兩個嚇得瑟瑟發抖的男子前,孫武還沒說話呢,那兩個人就嚇得癱倒在了地上,不住磕頭,倒豆子般將他們和康二公子的關係說了出來:
「求夫人們放我們兄弟一條生路,我們本也是窮苦人家孩子,迫於生計只好委青樓之中這皮生意,康二公子是好人,他說他喜歡男子,就從樓子裡將我們兄弟都贖了出來,養在外頭的宅子裡,供他樂,我們也是被無奈,康二公子喜歡男人塗脂抹,就天也讓我們這麼打扮著,我們原來一直住在**胡同裡,可前幾天突然轉了地方,康二公子說是他母親要給他說親,說的是一家高門大戶的小姐,生怕被那戶人家查出我們的份來,就把我們帶到了長安街街尾的一座宅子裡去,我們發誓,從來都是規規矩矩,本本分分的,沒想過要害人,求夫人們放了我們兄弟,我們保證以後再也不做這種斷子絕孫的事兒而來。」
兩個頭的話說的倒是分明,黃氏氣的差點撅過去,康二公子要不是被人拉著,此時估計也早就撲上去咬斷兩人的嚨了,裡一個勁的罵道:
「好你們兩個婊子養的!老子平日裡待你們不薄,好吃好喝的供著,到這個時候,你們不想著幫我,竟然還敢反咬我一口!你們給我等著,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們!」
兩個頭更加害怕了,在一起低頭哭泣。
在場眾人全都被這一幕給驚呆了,周氏和尤氏也全都跟著低下了頭,再不敢說任何一句話。公主也沒有想到,事竟然會這樣發展起來,只見薛宸緩緩走下臺階,下的,的目驚心,走到黃氏面前說道:
「那這麼說,康夫人是早就知道令郎有這個病,那前幾日竟然還……就真有點不地道了。」
知道兒子喜歡男人,還讓人來說親,這就不是不地道能夠形容的了,周氏簡直後悔的想要撞牆,怎麼就親信了黃氏的話,跟來這裡丟人現眼呢!
公主似乎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從太師椅上站起來,指著黃氏久久不曾多言,不過眸子裡難得出現的憤怒也足以讓黃氏驚嚇的直發抖,還想著狡辯,不住搖頭,說道:
「不不不,我,我不知道這事兒!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啊。都是那個逆子的錯,絕不是我存心……」
後面的話怎麼也沒敢再繼續說出來,兒子如今肯定是毀了,若是這個時候再把國公府的二姑娘給扯進來,讓人知道想騙婚衛國公府,那這罪名可就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薛宸夠冷靜,給指了出來,說道:「你不知道,怎的會前幾天讓你兒子帶人換地方?不是你授意的話,那就是你兒子蓄意的,這罪名他擔待的起嗎?」
黃氏滿臉驚恐,抬頭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薛宸,只覺得連頭皮都發麻起來,終於意識到自己也許是惹了不該惹的了。
騙婚皇族之,兒子就是有幾個腦袋也不夠啊,失魂落魄的跪了下來,認命道:「不關他的事,是我,是我提出來的。我錯了,求公主恕罪!」
公主看著跪地不起的黃氏,一時也是氣不打一來,想著若不是這件事被揭出來,若不是陶家姐姐突然要來搶人,若一念之差真的將寒姐兒嫁給了康家的話,那寒姐兒今後的日子可該怎麼過呢。
思及此,公主縱然再怎麼心,也是不會立刻就原諒黃氏的,就那麼讓跪在地上,並不讓起來。
陶氏在旁看著這些,似乎也知道自己不知不覺間,竟惹出了這麼大的事出來。原來只是想報一報被康二公子當街毆打的仇,可真沒想到最後事竟然會演變這樣。
周氏看戲看到了這裡,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留下來了,去到公主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說道:
「公主殿下,是老識人不清,給公主添麻煩了,老這就回去反省自,告辭。」
周氏是鎮國公夫人,出雖不如公主,但也是郡主出,又年長,兼一品誥命,平時見了公主都未必要行禮的人,此時卻恭敬的給公主行了禮,這足以表達此刻的歉意。
公主對點頭回禮,然後周氏便帶著尤氏,頭也不回的離開這個讓丟臉至極的地方。
看了一眼自家兒媳,見一臉篤定,公主對薛宸招了招手,讓過來,問道:「宸姐兒你看這事兒該怎麼理好呀?」
薛宸轉頭瞥了眼面如死灰的黃氏,勾說道:「世子不真是大理寺卿嘛,康夫人這罪涉及皇家,正好可以移大理寺審理,一切都按照律例國法來辦就了,咱們不用心。」
黃氏還想說什麼,薛宸一記厲眼掃過,黃氏立刻就嚇得閉上了,認命的被婁家的兩個護衛給押著出門,連帶康二公子和他那兩個寵爺,一併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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