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中。
于野盤膝而坐,一手拿著玉簡,一手掐法訣。
法力所至,對面的石壁上浮現出點點芒與數十個字符,儼然便是漫天的星辰,卻又界限分明而錯落有序,并有一道的芒橫貫上下,使得詭異的景象更添了幾分神。
于野凝神查看片刻,再次掐訣法訣揮手拍去,繁星般的芒瞬即消散,嵌石壁的印記已不復存在。
他看向手中的玉簡。
星域的星圖,已確認無疑,并且拓印無誤。
嗯,一次意外收獲!
之前是怕遭遇陷阱,便催縱目神瞳,卻沒有發現陷阱,反而發現了藏在石壁中的星圖。此乃是火澤閉關的府,已人去室空,想必為石嬰與宣愷所忽略,結果竟然便宜了他于野。
而火澤城主修煉之余,整日面對星圖,是要記下星辰,還是其中另有玄機呢?
于野的手掌一翻,又拿出一枚玉簡。
這是他在軸星的雷劫谷搶來的圖簡,也是星圖,卻殘缺不全。而與他剛剛拓印的星圖對照,似有幾分相同之。所對應的星辰,均與那道橫貫星域的芒牽連一線。這難道又是一個巧合?
而記下星圖,不難。星域共有一百零八星,與數百上千的殘星、離星。其中有人居住的僅有二十四星,天界為八,地界十六,余下的星辰不是生機荒絕,便是奇奇怪怪的死亡之地。不過,想要參悟星圖的玄機,沒人指點,著實無從下手。
于野收起玉簡之時,又心頭一,手上多了一。
是塊黑的玉片,尺余大小、兩分厚,一面平無瑕,一面則是刻著麻麻的符文。玉片正中刻有兩個古字符,星海。
天失神有三,紫星、星矢,與星海。這正是他當年得到的神之一,星海。當時修為不濟,難窺端倪,今日何不再次嘗試一回?
于野回頭一瞥。
四周一片黑暗,水芹已退到外間的府,且不管從前如何,如今彼此倒也默契。
于野雙手握著玉片,緩緩閉上雙眼。神識催的剎那,點點星芒轟然而來。他急忙強斂心神,猶自滿臉的驚愕之……
此時此刻,他彷如陷一片虛無之中。就此看去,無數的星辰羅列四方,匝匝、重重疊疊,怕不有百萬、千萬之多,璨若山海、狀若星河,更有彩閃爍的星云在旋轉,彷如氣機氤氳、天地萌發……
于野的雙眉鎖,神掙扎。
縱使他修至合道境界,他的神識依然看不盡浩瀚的星海。卻毋容置疑,所在的星域,只是其中的滄海一粟……
不知過去多久,喊聲響起——
“于長老!”
“天已亮,該起程了!”
“兩位長老……”
于野坐在石室中,雙手抓著玉片,一不、狀若定。當喊聲傳來,他猛然睜開雙眼,重重了口氣,彷如踏遍萬水千山歸來,竟是滿臉的疲倦之。
拼盡全力,依然看不盡星海,卻漸漸迷失其中,差點未能掙而出。
終究是修為與神識不夠強大!
“竟在待了一宿,有何蹊蹺?”
“是啊,此乃是城主的靜修之地,也許藏了什麼也未可知……”
“兄長……”
石嬰與宣愷已走府,水芹不敢攔住,又怕出破綻,再次大聲呼喚。
于野收起手中的玉片,出聲道——
“水芹,請兩位長老進來敘話!”
外一靜。
話語聲再次響起——
“不必了!”
“水芹,請你的兄長趕路!”
于野所在的石室,便在幾步之外,石嬰與宣愷突然有所顧忌,竟轉退出了府。
與此同時,于野走出石室。
水芹見他現,手掩著口,如釋重負的樣子,卻又低頭躲避而面愧疚之。
以兄妹相稱,不過是權宜之計,從未將他當兄長,何況彼此的年紀相差數百歲。誰想急之下,竟然喊了一聲兄長。
于野卻好像沒有聽到那一聲呼喚,一如既往地淡定自若,沖著擺了擺手,奔著外走去。
外不遠,便是傳送陣。
陣腳為三十六石柱,已加持了元石。陣眼所在,兩丈方圓,傳送十人、八人應該不在話下。
石嬰拿出一塊玉牌輕輕揮,百丈外的山澗竟然慢慢合攏消失,僅剩下四周的口著天。
這是封了,以防有人闖此地。
“于長老,何以這般疲憊?”
“徹夜參悟功法,久久不得要旨,本想請教一二,奈何兩位長老不肯賜教啊!”
“呵呵,于長老難得說笑一回!”
“趕路要,請——”
石嬰與宣愷雖有疑,卻沒有多問。
于野敷衍一句,看向后。
水芹走到近旁,與他眼一。只見他神態如常,而眉宇間卻有一狂傲不羈的神一閃即逝。不住氣息一窒,急忙低頭往前走去。
而踏陣法之后,依然心神不安。
強行鎮定下來,暗暗緩了口氣。
石嬰與宣愷闖府,卻不敢與他同一室,可見對他的忌憚之深。而他也在提防兩位長老,之所以忍不發,并非意味著退讓,或許在等待時機。想想曾經的妖域、魔域與仙域,一旦他出手,必將風云四起、地山搖。
四人相繼踏陣法,芒閃爍、風聲呼嘯……
約莫過去半柱香的時辰。
芒消失,眼前出現一個陣法籠罩的大院子。所在的陣法之外,另有幾座傳送陣,并有群的修士來來往往。
“爾等何人?”
一位元嬰修為的男子大聲喝道。
石嬰臉一沉,道:“我等乃是妄城的長老,前來拜見仙君,趕赴五圣之會!”
“呵呵,火澤城主道隕,妄城已徒有五圣之名。而奚上天仙已有代,各位前往聚星峰候命!”
“多謝!”
看守陣法的弟子取笑兩句,揮手放行。
石嬰也不介意,抬腳走出陣法。
水芹定了定神,跟著穿過了院子。許是傳送陣的緣故,氣息略不暢,幸有護法力,倒也安然無恙
來到院外,又是景一變。
只見千丈之高的半空中,籠罩一層制,就此左右看去,數十道山峰矗立四方,皆草木茂盛,各有府、房舍,宛若一村落。群峰之間,溪水流淌,道路縱橫,房舍、宅院錯落片,凡俗男出沒,竟是一派田園風,卻又彌漫著濃郁的氣機,并有修士踏劍、風飛行,頓然多了幾分靈山仙境的氣象。
“呵呵,這便是星城!”
石嬰舉目四,拈須微笑。
“于長老初到此地吧?”
宣愷的臉上也帶著笑意,道:“無妨,回頭與你分說,我妄城的長老若是不知星城,難免招人猜疑!”
于野背起雙手,輕聲道:“此地名為星城,寓意眾志城,并無城墻、城門,以七十二峰撐起三層陣法庇護千里之地。仙者依山依峰而居,凡人聚草而居、擇水而棲。聚星峰位于百里之外,聚星客棧乃是外來仙者的落腳之地……”
“呵呵!”
石嬰尷尬一笑,打斷道:“我記得于長老來自幽星,想必已在賊星待了多年,竟然如此悉星城!”
“是啊,且去客棧歇息!”
宣愷跟著附和一聲,兩個人離地飛起。
于野與水芹使了個眼,隨后飛上了半空。
他曾謊稱來自幽星,只為瞞真實的來歷,不想兩位長老又在出言試探。而他先后數次搜魂,對于陌生之地已有所認知。
百里之遠,須臾即至。
一座占地數里,高達數百丈的山峰,便是聚星峰。峰下建有房舍與院落,乃是凡人與修士經營的客棧、酒肆,以及幾家鋪子。
聚星客棧,乃是臨山而建的一個院子,山腳下的數十個山,便是客房所在。掌柜與伙計均為修士,獲悉四人的份與來意,遂安排住。于野與水芹的客房位于院子的角落里,持有牌方能出。
忙碌了一番,終于安頓下來。
于野坐在客房中。
兩丈大小的山,沒有窗戶與擺設,僅有一張草席子、一個團,還有一個封有制的門,這便是他的住,也是迄今為止他所遇到的最為簡陋的客房。
據悉,這個月的月中,也就是七月十五,他與石嬰、宣愷前往玉衡峰拜見炎仙君;七月十六,前往寒星峰參與五圣之會。沒有火澤城主,所謂的聚會無非走個過場,之后便可返回妄城。而眼下距月中尚有幾日,且稍事歇息,再去四逛一逛,親臨實地看一看星城的七十二峰。
于野暗暗點了點頭,拿出一個玉石戒子。
戒子收納著三萬多塊元石,乃是此次的星城之行的又一收獲。而石嬰與宣愷再次吃虧,必然不會罷休,如今置異地,倒是要多加小心!
“于野住在何?”
便于此時,院子里有人嚷。
“木澤城主……”
“嗯,本圣剛剛抵達客棧,聽說妄城的三位長老已先到一步,為何不讓他現相見?”
“不、不,他便在此,于長老——”
木澤,也住在聚星客棧?
于野收起戒子,又撿起地上的一塊玉牌輕輕劃。而他尚未起,一位中年男子已闖門。
“呵呵,于長老,你我敘敘舊,石嬰、宣愷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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